时间是盛夏,楚凡站在火车站的安检口,他不排队,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上,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看他两眼。六月份,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高中毕业的时候,这个时候轻松的学生也就只有高中毕业的学生了。其实大学生也是在这个时候毕业的,不同于高中生的是,高中生还有可以继续放肆的机会,但是大学生就只能找工作,然后开始乖乖地、按部就班地开始像个大人一样生活了,他们最后也会变成大人。大学四年的生涯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人进去了也会开始慢慢地变得世故起来,楚凡个子高大,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大学生活,脸上的青涩很重,没人会把他当成是大学生。
高中生刚刚从高中三年的苦海中解脱,第一件事就是呼朋引伴地开始自己的暑期旅游活动,路过的人显然都把眼前的这个少年当做是要去旅游的人,但是楚凡心里清楚,他不是去旅游的人,他是要去追梦的人。高中生的梦想,稚嫩得很,没人把他们的梦想当回事,尤其是成为顶级的歌手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是楚凡始终相信着,自己的梦想能够成功,他觉得世人没有发现珍珠的眼光,所以才把他当成砂砾了。他自己这么相信着,但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相信着,就算是和他一起做音乐的同伴,也没有一个人信任他。他买了整整四张火车票,乐队四个人,他每个人都塞了一张,就是等着他们能够来和自己一起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可是直到现在,人还没有来,看看时间,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就发车了,就算是再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也应该到了才对,可是他们真的没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是其他人没到也就算了,但难道连你也不愿意相信我的梦想吗?
楚凡有点悲观,甚至有点绝望了,他垂头丧气地认命了,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排队安检,但是心里还是存在了一份念想,比如说他们如果是堵车了呢?毕竟出门旅游的学生那么多,路上说不定就给堵住了?他坐在候机室里,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时间,数着,终于是要入场了,结果人还没有到,还是像之前一样,一个人都没有。楚凡哭了,眼眶通红,也不想捂住自己的嘴,就这么哭了出来,周围的人统统看着他,他丝毫不觉得羞愧。艺术家都是这样,放浪形骸、不拘小节。这便是他安慰自己的理由。可惜,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成艺术家,人家只觉得他是一个疯子。被当成疯子也好,大艺术家里面疯子还挺多的,比如说梵高。
去的城市比较远,他订的票是卧铺,硬卧,每间屋子一共有上中下六张床,他订的时间早,四张票占了上中两张床,可惜他订的位置再好,也没有人来睡了。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之后,他就去了厕所。火车里经常有人丢东西,但是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包里东西少,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的钱包,里面放了他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二十块钱,其他的全都被他用来买票了。等到他从厕所回来之后,爬上床,就发现,正对面多了个人。他有点生气,这可是他花钱买来的,其他人怎么能随便睡!当下正打算让那个人走开,结果对方转过身来,是常菩徽,他又惊又喜,对方只说了一句:“走吧,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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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也是二月份最灿烂的一天了,这一天被剧组的人用来拍最后一幕戏,这幕戏结束之后,剧组也就杀青了,虽然说是阳光最灿烂的一天,但冷风那么吹着,也足够让人冻个半死,剧组的人也知道他们这种做法过分得很,所以给群众演员发的工钱也厚实了不少,至于给主演的钱就更多了,毕竟所有人为了拍这么一幕戏都没有回家过年,除了祁单,他是到时候要跟着收分成的人,不能算在这些人里面,过年连一个红包都没有。大概是因为投资商和祁单认识,所以做起这些事情来,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愧疚,好像祁单得到这样的待遇是理所应当的。
祁单拍完了戏,众人回想起这个不足一个月的拍摄时间,都觉得有点恍惚。
拍电影这种事情,尤其是拍像是这种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场景的电影,其实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但这是相对于那些演技高超的演员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祁单一个著名的烂演技艺人,居然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表现出了那么高超的演技,如果说从前的祁单演什么都好像是在演他自己,而这一次他演楚凡的时候,不管是从眼神还是从动作习惯,都完完全全地表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就好像,真正的楚凡。
这部戏原来是要在火车站门口进行最后一幕,不过编剧加身的投资商,即黄道菲表示,要改剧本,就把结局改到了火车里面。究竟为什么这么做,黄道菲本人表示,这么写比较真实,但是祁单知道,那个家伙一定是可怜他们这些演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才愿意把结局改到了火车里面。
晚上,黄道菲表示,她最近投资刚赚了一笔,所以杀青宴稍微可以吃的丰盛一些,剧组实在是太穷了,就算是多了祁单一个一线明星也拿不到什么投资,基本上赞助都是从黄道菲那边拿来,杀青宴也是黄道菲一个人出钱,剧组的导演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商人,一般来说投资商投了钱后就没有其他事情,他们唯一能从电影里得到的东西就只是在片尾的时候打上一个广告,但是黄道菲没有什么广告要打,总觉得有种白拿人家钱的感觉,导演已经决定把他收入的百分之一给她。黄道菲和她的前男友一样,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有钱也好,没钱也好,她都选择活在当下。那些钱,其实不给她,她也不会说什么,当然,给了她也不会拒绝。
在此期间,祁单还进行了第四期和第五期《三维崩坏》的拍摄,不过都是去其他城市拍摄,在他去拍摄综艺节目的是偶,节目组的人也没有闲着,把拍摄好的影片交给后期去剪辑了,速度还挺快的,如果过审顺利的话,总觉得在今年下半年就可以直接在电影院上映。
祁单总算有了一个假期,为期三天。
和祁单开始恋爱的第一个月,卓麓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她还是祁单的助理,负责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是偶尔的时候,祁单会瞒着高裴,和她一起躲起来,也不做什么事情,甚至不聊天,祁单就只是靠在她的肩上睡觉,按照祁单的话来说,卓麓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在她的肩上睡觉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当然,卓麓本人并不是这么认为的,要知道,她向往的初恋是和男朋友在一起聊天聊地,而不是每一次她男朋友都在约会的时候睡觉。不过祁单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她,在除夕前几天,祁单还问她要不要回去过个年,他可以帮她请假。但是卓麓想着,在重生之前,这段时间是她的爸妈在研究上突飞猛进的一段时间,他们把全身心都投入到研究视野当中,除夕夜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当下想着也没有什么好回去,就和祁单和留在这里和他一起过除夕。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祁单被感动到了。
拍摄结束之后就回了一趟S市,这个时候,卓麓收到了一条消息,《城市物语》的导演出了车祸,去世了,这部可能会变成网综的综艺节目,就这么告终了,祁单收了钱,却只拍摄了第一期节目,也就是北海道那么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