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弄的。”吴夺撇撇嘴,“谁成想河边还杀出个古玩摊来!”
“其实我也看不明白,你给讲讲呗。”宁霜莞尔一笑。
“别闹。”吴夺也笑,“民国仿乾隆呗。”
“裂成两半的民国仿乾隆,你还出三千?”
“不是有八个银钉嘛!”吴夺摸了摸鼻子,“看来,小梅姐在金银器上比瓷器厉害,她这么笃定,许是认定了银钉是到代乾隆的东西。”
“所以我说她没有真正混过市场。”宁霜叹了口气,“祺祥典当行就曾经有人送来一件‘宣德青花’,其实是一件现代高仿,但是用了明代的锡钉。”
“这么说,那就是故意弄裂,然后锔补?宣德官窑青花真品价儿太高,裂成两半只要不缺,也能值不少。用明代的锡钉来混淆视听,还真是个办法。”
“对。不过陈叔叔看出来了。他是纯看瓷器,反而对锡钉不太在行。”
“陈总在瓷器上的眼力确实可以。”
······
说着说着,梅小梅过来了。空着手。
两人松了口气。
“你俩干嘛呢?”梅小梅一边走一边问。
“我们讨论讨论那件黄釉盘子,摊子前讨论不方便。”吴夺应道。
“东西是不错。可是他咬死两万不降了,我觉得最多出一万,毕竟是残器。”
吴夺:“要是乾隆官窑黄釉绿彩云龙纹盘真品,还带了锔活秀,两万也是个小漏儿啊。”
宁霜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还拱她?
吴夺回了个肯定的眼神,意思是她既然走了,就不会回去了。
梅小梅听了吴夺说的,“对啊,锔活秀的银钉,绝对是乾隆朝的工,而且氧化层也对,大开门!”
“小梅姐,可你买的是盘子,不是钉子。”
“盘子我看问题也不大啊!特别是胎土和修足,也是典型的乾隆官窑特征。”
“黄釉和绿彩呢?”
“嗯······”梅小梅想了想,“我觉也没啥问题。”
吴夺也想了想,“既然不买了,别在这里说了,走吧。”
回去的路上,梅小梅一边开车,一边又问吴夺,“你既然看出问题来了,那就说说吧?”
“曾经有一件‘宣德官窑’青花器,其实是一件现代高仿,也有锔钉;虽然明代还没有锔活秀,但是锔钉却是明代的老锡锔钉。很有迷惑性啊。”吴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了祺祥典当行的例子来用。
“明代的老锡锔钉,现在的行情,一个也得小一千了,而且既然是现代高仿,那就是故意先弄裂?这个成本还不低呢。”梅小梅还挺了解老锡锔钉的行情。
“成本的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成交的高低。而带锔钉的修补器,比完整器更容易混淆视听。”
“但是这件黄釉云龙纹盘,就算到不了乾隆本朝,也绝不是现代高仿。”梅小梅的语气笃定。
吴夺听到她说到这里了,这才顺着话茬说道,“是啊,应该是一件民国高仿乾隆。”
梅小梅怔了怔。
吴夺接着就把黄釉和绿彩上的问题展开说了说。这样说,是在前头婉转缓和的基础上,她的面子就不太容易挂不住。
“靠!”梅小梅听完之后,先是猛然爆出一个字,接着直言直语,“我还因为你是靠裙带关系进组,原来真有两把刷子啊!”
“裙带关系?”吴夺苦笑。
“你看,权浩然是青铜器大拿,葛亮是玄门中人,宁霜是考古队借调。吴老先生更不用说了,灵魂人物。你呢,除了长得英俊,没啥可说的!因为是吴老先生的孙子,所以······”
吴夺:“······”
宁霜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梅小梅又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摆了摆,“不过那是我以前认为哈!现在我明白了,你真是个鉴宝高手啊!很有用!行动小组确实需要你!”
“小梅姐啊,你真是可以,原来之前明明看不起我,还表现得挺正常。”吴夺轻咳一声,“特别是当时我鉴定巨阙剑,后来和石匣底部的刻字对上了,你还连夸了我几句。”
“哈哈哈哈,基操而已。”梅小梅大笑,“巨阙剑这种东西,咋说呢?总之你也可以猜对吧?哪有今天分析得这么鞭辟入里?”
宁霜清了清嗓子,“要不然,我能看上他么?”
“那可不好说。”梅小梅又摆了摆手,“起码他长得帅啊!”
宁霜:“······”
吴夺心想,没想到这一件锔钉瓷盘,不仅没产生龃龉,还冰释了梅小梅的暗里前嫌了。
······
三人在吃午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下,也别在外面待太久,这有点儿脱离团队的感觉。
他们决定下午找个好玩的地方去一趟,明天一早便就返回涸海镇。返回的途中,改变一下路线,这样欣赏和感受与来路不同的风土人情,算是又一路的自驾游。
下午他们去了趟玉龙湾风景区,第二天往回返的时候,选了一条新路线。这条新路线,路过尼雅遗址。在尼雅遗址,他们停车小观了一番。
尼雅遗址在和田的民丰县的北部,距离市区五百多里路。从大位置上看,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南缘。
尼雅遗址,就是曾经的精绝古国。
精绝,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西域的这些国家都不大,精绝古国、楼兰古国都这样,其实基本一个城就算一个国。因为史料偏少,所以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因为沙漠化的侵袭,西域很多古国文明都被埋在了沙海中,当再次揭开面纱发现遗址的时候,千年已过。
尼雅遗址也是清末民初被外国人发现的,这个名字是因为“尼雅河”。尼雅河本来就是雪水汇聚而成,是季节性河流,如今主河道基本断流了。
而他们三个走进尼雅遗址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些断壁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