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云疏影的电话,云亭机械般地整理着书本衣服。
等他全部整理完,提着行李箱走出老宅时,车已经在等他了。
司机帮云亭把箱子拎上车,“亭少爷,我们出发了。”
云亭神魂分离般地坐进了车里,任由车开出老宅,上了去机场的高速路。
毕竟是云家的人,再不要特权,也是不同的。
司机帮云亭把行李一直送到了飞机上,云亭走过安检通道,玻璃窗外就是云疏影给他准备的专机。
上了这架飞机,和临海,和沈闲,再无瓜葛。
脚步从未如此沉重过,每一步都想拉扯断一条维系生命的经脉,疼的都快麻木了。
云亭走到停机坪,航班机长副机长和一应空乘已经等候多时,齐齐鞠躬,“云先生,欢迎登机。”
云亭站在飞机下的台阶前,抬头看了看这架私人飞机,也看见了上方湛蓝天空。
“云先生?”机长看向他,“该登机了。”
云亭站着不动,眼中晃过了很多东西,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片刻后,云亭忽然看向机长,“还有多久起飞?!”
“还有一个小时。”
“推迟!再推迟一个小时!”
“啊?可是……”
云亭不想听他的可是,转身往回跑。
云家培养出的世家子弟,素来从容优雅,云亭却顾不得这些,几乎是拼了全力地在跑。
风吹起衣角,也吹开了轻薄的额发。
那双温然的双眸,异常坚韧!
……
“媳妇儿……”
秋凡离推开病房的门,瞧见花羽茜拿着把小刀,把苹果皮削得又薄又长。
花羽茜是用枪用刀的好手,削个苹果皮,硬是削出了一种杀气……
对,杀气!
绝对是杀气!
秋凡离咽咽口水,想想要不自己先别说话了?虽说花羽茜不至于谋杀亲夫,但这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花羽茜手里动作没停,淡淡道:“云亭怎么说?”
猜的神准!!
“嘘……”
秋凡离看了一眼靠坐在床上的沈闲,眨眨眼,“我没去找云亭啊,云亭是谁?”
这种时候,就应该选择性睁着眼睛说谎才对!
二次伤害什么的,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对沈闲来说,云亭这两个字就是炸弹,分分钟炸成渣渣。
花羽茜没说话,沈闲却鄙视地看向秋凡离,“你傻?”
“你才傻!你傻你傻你最傻!我聪明着呢好吗!”
秋凡离反唇相讥,“你都知道我去找云亭,你还这么淡定,你不是没有云亭会死星人吗?”
说好的喜欢,能这么随意。
“有什么不淡定的,”沈闲平静的说,“你一个人回来,云亭不想来见我?”
“……也,也不是。”
秋凡离迟疑道:“云亭他……马上要出国了,你也知道,他在国外念书……”
……
云亭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了秋凡离这句话。
当下就要推开门。
可就在这时,他又听见了沈闲的声音。
沈闲声音很轻也很淡,说:“嗯,没关系,他去吧。”
“没关系?!闹呢!”秋凡离瞪眼,“什么叫没关系啊,你都这样了云亭也不来看看,你,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
沈闲嗤笑了一声,靠在床头,淡淡道:“我现在谁也不喜欢。”
“……那云亭?”
“比陌生人,还熟悉一些吧,毕竟是云疏影的弟弟。”
“……没了?”秋凡离不信。
“还有……”沈闲想了想,“他和裴凤桐年轻的时候很像。”
“……还有呢?”
“还有,我曾经对自己施加过催眠,将云亭变成陌生人,不会动心,也不会再伤心……”
“催眠!催眠是假的!”秋凡离这回可是清楚得很。
“不是假的,”沈闲缓缓的说,“是真的,我真的对自己催眠了,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忘记他,忘记他像裴凤桐那部分,可我也知道,人不能完全忘记另一个人,可我下的命令是,从此以后,他只是普通朋友,不会再动心,不会再心疼,见面形同陌路……从此以后,沈闲,云亭,再无相关。”
“……”
秋凡离看着沈闲。
明明是一脸平静说出这些话,可秋凡离觉得,沈闲周围有莫名的巨大悲伤。
将这个纤细的男人团团围住,不得解脱。
秋凡离喃喃道:“那你……现在不喜欢他?”
“以后也不会喜欢。”
以后,也不会喜欢。
云亭要推开门的手,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沈闲,是用了多大决心和狠心才对对自己催眠。
他再出现,又有什么用呢。
无论对沈闲还是对他,都没有好处。
况且,他还是云家唯一的继承人……
握拳的指尖微微颤抖,云亭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深深地看着微敞开的门。
片刻后,没有再犹豫,转身走了。
他走后,秋凡离一拍床沿,“催眠是你自己对自己下的,解啊!”
解了不就不行。
“不用解,”沈闲双眼没有光彩,唇角弯了弯,笑得凄苦,“这个催眠,一开始,就没生过效。”
“哈!”
沈闲疲惫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