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廙竹筒倒豆子,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交待得清清楚楚。他是如此配合,以至于孙青不得不将被她赶出去的女卫叫回来,一起记录。
内容太多,一个人会累断手。
曹苗负责发问。对郑廙是否老实,他不担心,郑廙已经彻底崩溃,撒谎的可能性极小。他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锁定这件事和费祎的关系,二是尽可能将这件事和诸葛亮挂钩。
郑廙没有资格直接和诸葛亮联系,只和费祎有直接联络。曹苗要做的就是将费祎的承诺转换为诸葛亮的承诺,至少让人觉得有可能是。
分寸很重要。说得太明确,不符合情理。说得太模糊,又让人觉得证据不足。必须说得恰到好处,才能既合情又合理,而且没有逼供、诱供甚至虚构的嫌疑。
大半个时辰后,第一次审讯结束。孙青等人很兴奋。忙了一夜,总算得到了想要的口供,可以回去洗洗睡了,明天起来安安心心的汇报。
曹苗打破了她们的幻想。他要求孙青拿着询问清单,再复审一次,看郑廙的口供是否一致,以免他信口开河,敷衍了事,甚至掺入别有用心的谎话,故意误导他们。
孙青很不情愿,却不敢违逆曹苗。她也怕供词有问题,孙夫人发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出曹苗所料,复审了两个问题,郑廙的口供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问题是:费祎答应的条件是什么?
郑廙第一次的答案是仓曹掾,复审的答案却是仓曹吏。仓曹掾是比三百石吏,仓曹吏为二百石吏,看起来差距不大,可是仓曹掾是一曹长官,理论上需要诸葛亮的许可。费祎敢答应他这个条件,必然得到诸葛亮的默许,仓曹吏则不必,事后通报就可以了。
曹苗当即翻了脸,指指一个壮汉。壮汉二话不说,不顾郑廙拼命挣扎,挟起郑廙,去了隔壁。
杀猪般的惨叫从隔壁传来,孙青等人变了脸色,坐立不安,就像痔疮犯了似的。
曹苗面不改色,从容的喝着茶。
郑廙被送回来时,涕泪纵横,浑身颤抖,衣服后摆血迹斑斑,看得孙青等人胆战心惊。
曹苗迎着郑廙怨毒的目光,冷笑道:“是不是很爽?我言出必践,说给你十次机会,就一定会给你十次机会,只会多,不会少。所以你最好仔细回答,休想蒙混过关,否则我会让你爽到做鬼都忘不了。”
“你……”郑廙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想诅咒我?你省省力气吧。”曹苗冷笑道:“如果诅咒能起作用,天下早就太平了。”他摆摆手,示意孙青接着复审。“错一次,就让他爽一次。十人不够,就再从营里调十人来,到他满意为止。”
“喏。”孙青躬身应道,声音有些发颤。
曹苗瞅着她。“你刚才说什么?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孙青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应道:“属下明白。十人不够,再调十人,到他满意为止。”
曹苗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孙青继续。
郑廙欲哭无泪,以头跄地。孙青怕他自杀,命人将他绑了起来。郑廙又想咬舌自尽,孙青喝令人堵上他的嘴,一时手忙脚乱。
曹苗有些不耐烦。“他想死,就让他死好了。等他死了,送到费祎的住处示众,供词随便写。就说他不仅喜欢男风,还喜欢各种牲口,连鸡鸭鹅都不放过。”
郑廙听了,顿时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动也不动。污血沿着两条腿往下流,臭气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