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盒中不过寥寥几件,不过这几件应算是上是这宅中的大件了,材质上乘,一看便知是好物,样式却并非时兴,但也并不老旧俗气,极简单的款式,彰显出佩戴它的女主人独特内敛的品性。
除此之外,这卧室里最最显眼的一样装饰品,可能就是墙上那幅巨型壁画了。
那画足足占了一面墙,画的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海天一色,蔚蓝如洗,风平浪静,海鸥飞翔,一叶小舟,在海面安静飘浮着,舟上一对年轻男女,正侧身对坐,俱是仰着脸儿,发丝飞扬,笑意盈盈。
那男子宽肩窄腰,身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短衫,手里拈着一支紫色丁香,笑盈盈的戴在那女子发间。
女子亦着短衫,半新不旧的暗红色,袖口高高撸起来,露出一小截麦色胳膊,她亦是笑意盈盈,美眸微眯,唇角扬起,隔着画面,也似能看到她那甜蜜醉人的笑意。
这幅画画远处海景时,是泼墨写意,大气磅礴,可笔触落到这轻舟倩影之上,却又是工笔细描,透着股旖旎缠绵之意,尤其是那画面上的女子,更是一丝丝细细画来,虽只是侧颜,可连发丝睫毛都纤毫毕现,清晰如镜中倒影,有金色的阳光,自两人相对而笑的脸侧洒过,将两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苏沉央立在画前看了又看,恍惚间竟似被带入了情境,蓝天碧海,海风阵阵,一对有情人乘一叶扁舟,自在遨游于碧波之上,江海任平生,肆意又快活。
“有这么好看吗?”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是楚知白。
苏沉央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答:“挺好看的!这是赵大人的手笔吗?”
“这海,是他的风格……”楚知白负手赏画,“这舟和人,倒有点不像了!”
“他很喜欢大海啊?”苏沉央又问。
“他本就是东海人!”楚知白回,“自幼在海边长大!”
“那难怪!”苏沉央指着画中的女子问,“这又是谁?”
“不知!”楚知白摇头。
“你没问过他?”苏沉央又问。
“你以为本王是你吗?”楚知白轻哧,“还是觉得男人跟你们女人一样,凑在一起谈情情爱爱?”
“这倒也是!”苏沉央笑,“不过我能看出来,这男子一定是赵大人!这女子嘛,必然是他心心念念之人,可是看这模样却不是素娘呢!”
楚知白仔细看了看,点头:“的确不是!”
“你说,他画这么一幅画在卧房里,素娘天天看着,不会吃醋吗?”苏沉央又问。
“不知!”楚知白摇头,顿了顿,又道:“苏小刀,你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打听人家夫妻隐私的?”
“我就是随口一问!”
苏沉央笑笑,又在屋子里随意转了转,目光落在壁画下角一物上,面色微微一滞。
那是一条木刻小船,约有一米长,刻得栩栩如生。
然而吸引苏沉央的,并不是这细致精美的雕刻之工,而是小船边泊柱上的绳索。
那绳索,跟楚思嫣脖颈上的那一条十分相似。
楚思嫣脖上的绳子也似这条绳一般,中间夹杂着一些细软的铁丝,在绕着脖颈的那一节上,铁丝被刻意磨断,变成了倒刺。
除了倒刺那部份,那绳索的粗细纹路,几乎跟泊柱上的这一条一模一样!
苏沉央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去看那绳索,这一看心里又是一跳。
原来相同的不止是绳索,连那泊柱上打结的样式,都是别无二致!
“丁香结!”她身后的楚知白脱口道。
“你也看出来了……”苏沉央心口突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