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扎里吃的东西非常多,但似乎没有什么适合做早餐的,维吾尔族的油饼油条太油腻,抓饭肉食又还没好。最终我们还是到了巴扎外面,在一个馕铺边上的小饭馆要了奶茶,吃刚烤的馕。
吃完,我带着古老师往吴书记的乡里赶去,路过朱菲菲的村时,我拐了进去,顺路去看看朱菲菲。
不知道为啥,今天的朱菲菲一点也不忙,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卫生室门口发呆,看到我是吓了一跳。
“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早了啊,这也快十一点了。昨晚在乡里加班,没回喀什,直接过来的。”
朱菲菲撅着个嘴,她跑去给古老师搬了把椅子,然后恢复正常的表情坐在卫生室门口和古老师聊天,把我给晾在了一边。
“你啥意思,我来看你,你却不理我?”我假装生气的对朱菲菲说。
“哥,你就别演了,你是个老实人,不会演的。一看就是假装生气,我这会儿可是真的生气呢。”
古老师是第一次见朱菲菲,大概朱菲菲和古老师女儿的年纪差不多,两个人聊的很是投机。从她们的聊天里我才明白朱菲菲生气的原因,昨天通知说是今天可能会有督查组的暗访人员来,所以为了不‘言多必失’,村长让各村小组组长通知今天大家不能到卫生室看病拿药。
“菲菲,这个做法虽然有问题,但我能理解。村民很淳朴,但也可能在回答询问的时候说一些过头话或做一些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描述,这个避免不了。”古老师倒是开解起菲菲来了。
“古老师,那你说说吧,反正现在闲着,我又不能离开,不如你们多坐一会儿。”朱菲菲说道。
“这个不是一个地域特色,全世界都一样,为了博得同情或额外的照顾,或者为了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人们会隐藏一部分事实内容,而夸大另外一部分。比如,我以前给工厂的工人们讲过的案例,一个工人明明犯了错误,但他为了避免处分,没有汇报自己的错误,这导致他的工友在工作中遇到了压力容器爆炸,白白丢掉了性命。”
“那个太远了,有没有发生在乡村里的故事?”
“有啊,有个村的一个农民,一年接受了大概五六个培训,但是上面下来调查的时候需要他填表,第一次填的时候他很认真,不会写字,别人问他他回答填的表。填一次以后他就烦了,对后面来的其它检查组或督导组就直接回答不知道,问急了就说没参加过,他想说没参加就不用填表了。还有上面让下面养羊,提出了具体的数量要求,乡里的人就传达了一下,村里的人没当回事。结果有一次就查到了,因为种羊的补贴已经申请了,当然就要把羊给检查组看,村长就跑去隔壁村借了足够数量的羊。检查组一来,乍一看不错啊,但二维码一扫发现这是上一个村他们才查过的,这都算是出了大的问题。现在发放的一些牲畜耳朵上都有标签,有的是条码,有的是二维码,起到管理作用,听说有的牛羊还带GPS的。”
古老师说国外和国内少数牧区的牛羊带GPS不怕跑丢的事,我自然的就联想到了瑶瑶的失踪,而朱菲菲也不自觉的看了我一眼,并且把话题给转移了。
“古老师本来应该留您吃个饭,我也会做饭,但是今天不方便,说是检查组随时可能来,现在脱岗不好,看到我和外人一起也不好。这样,您去我宿舍,让我哥做饭,他做饭水平还可以。”朱菲菲这个逐客令下达的可是模棱两可,既然不留我们吃饭,却又要我去做饭。
“行,你中午想吃什么?”我问朱菲菲。
“你们吃,你们吃,我不吃,我吃食堂,村里的驻村干部花钱请人帮着做饭,我经常蹭他们的饭吃。你带给我的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