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接了电话,传来陈琰那惊奇的声音。
“老李,你居然在睡觉?这么早?”
“几点了?不早了,跑长途,充足的睡眠很重要,啥事?”
“十二点多了。我今天带小萨去产检,遇到个医生,他说高原上生孩子还是有危险的,说他援疆援藏的同事发现一些高原地带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孩比例很高。目前还不知道为啥,但建议我们别在高原生活。”
“喀什算个啥高原,一千三百米,你啥时候在喀什感觉到喘不过气了?你小子转性了啊,开始会关心别人了啊。”
“啥叫关心别人,我那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早知道就不回喀什了,海南待的好好的多好。不过海南的医疗水平不行,我们决定在上海生完小孩了再决定之后去哪里生活。我没找你帮过忙吧,你帮我办两个事,一个是把办好的准生证等东西给我寄上海来,一个是我要征用你上海的房子,对了,我那个租的房子快一年了,这下暂时不会回去了,帮我退了,有空的话你帮我把我和小萨的东西都放你那里去。”
“为防止有什么紧急的事,我房子的钥匙在物业上有一套,明天我打个电话给物业说一声,你去拿了就可以,我房间里没啥东西,可能你要买一些才能正常生活。这边房子我帮你收拾,和房东怎么退房你自己电话里说。”
安排完陈琰的事,我有点感慨他能折腾了,这一年里除了当牧民,这还能海南上海的生活。想想这四星级的酒店不能只倒头就睡,我起来泡了一杯茶,然后用信息和华雯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思想。
看着外面那不算璀璨的城市夜景,我就又在考虑那个考虑过多次的问题,陈琰为啥能过的这么享受,而且赚钱似乎没费什么力气。我为啥就赚不到什么钱,还这么辛苦,这才多久的时间,我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南疆人,唯一不同的是,我走过的路和去过的地方可能是大部分南疆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目标。
正蜷缩在沙发里打着瞌睡,门铃却被人按响了,我瞅了一眼床头,入住的时候忘记开免打扰了。猫眼里一看居然是米热,开了门让进来。
米热穿着自己的睡衣,我这才知道她那个背包里可能就装了睡衣和一些洗漱用品。
“哥,要不你明天把我送机场,我看库车也有机场。”
“去机场干嘛,明天我能开回喀什,路上时间长点而已。你等不及了?”
“不是....,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要回北京。我就这么回家太丢人了,放弃大学跑北京去,结果也没混出样子了,我没法面对我爸妈。我想了想,还是先回去,等赚钱了再回来看他们,或者等天气再暖和点,哥你帮忙带他们去北京玩。”
“米热,你还是像个小姑娘一样。不过我也有点生气,说好了你过去看能不能再上个大学,你到好,直接上班了。不过边上班边学习也是可以的,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是,你似乎忘记了你留在北京的初衷,是要做一个画家,而不是一个拿工资的office美工。”
我还没怎么着,米热听我说了几句就又哭了起来,说在北京是多么的苦,多么的寂寞,可是看到那些圣殿级别的艺术品和艺术中心却又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永远也达不到那个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