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母亲遗体,还回来。”
上官夜弦点头:“好!”
冰棺里封着的遗体就保存在寒室内,彼岸黄泉满眼通红,此刻就站在冰棺面前。
他脚上似乎被灌铅了,便是再向前一步也挪不开步子了。
他唇瓣紧抿,面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他重重的跪下。
膝盖生疼,寒气逼人。
他脊背挺的很直,忽而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直身身子,再次一磕头,三个响头磕完之后,额头已经红了一大片。
他红着眼眶一语不发,迟迟没有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寒室内的凉意尽数窜如脚底,让他遍体生寒,浑身麻木之后,他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脚步踉跄,竟是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他的掌心下意识的撑住了冰棺边缘。
忽而像是被寒冰刺到了一样忙的将手缩了回去。
他竟是再也忍不住,宛如困兽一般低低的呜咽了出来。
“阿娘……”
憋了许久的字眼终于从嗓子冒出。
“阿娘……”
他红着眼眶,抬起的手臂蒙着眼睛。
他咬着唇,低低沉沉沉呜咽,破碎的嗓音从喉间低低溢出。
“你总是这样残忍,你总是将一切的烂摊子都丢给我!”
“自己却独享清闲,你就这样撒手走了,可我呢?”
彼岸黄泉轻轻闭上眼,忽而跪下,趴在冰棺上,望着冰棺里的女人。
脸上遮着面具,身穿华服,她安静的躺在冰棺里,失了生机,也再不会醒来。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他有很多的委屈想要诉,可此刻,望着这个被仇恨驱使了大半生的女人。
她只觉得心疼。
以前,那是恨吧!
他总是在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这么疯狂的女人。
她恨一个人,会用所有的精力耐心专心致志的对付那个人。
以至于奋不顾身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受伤。
他从未感受到过一点来自母亲的爱。
在母亲眼里,他是工具,一个用来泄愤复仇的工具。
他幼时便被强迫习武,那是惨无人道的训练,踩着血一步步的往上爬。
没有人会因为他是少主而对他多一分怜悯和仁慈,他们只会加倍的想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折磨他,打压他。
那些人一遍遍地告诉他,那才是道理物。
流血就是解决一切的方式。
残忍冷漠无情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他恨这样的娘亲,恨这个眼里只有杀戮的自己。
直到,那天晚上,在漆黑的夜晚,遇到了那独自在街上行走的人。
她唇角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带着渲染人心的力量。
他从来不相信这世间有真情,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相思成疾。
但老天,似乎是在解释他对这些事情的误解,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不知不觉间,对一个,动了心。
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动了本不该有的心思。
即便知道她心有所属,依旧不甘心的想要去搏一搏,拼一拼。
即便输的一塌涂地,还是不死心……
知她苦受同生蛊之毒,他千里送药,将唯一缓解蛊毒的药给了她。
她成亲的那日,他心中悲痛,混在人群里,只为远远的看她一眼。
并且,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夜王殿下“薨逝”之时,他放着凰权大业不管,万里从西炎赶来看她。
看到她在雪地里踉跄赶路,看到她伤心欲绝,再无心思活着。
他便想法设法将她带走。
苦苦哀求娘亲赐下断魂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