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凉,深秋的夜里,弯月高悬。
他耀眼的红袍穿在身上,高大的背影竟是在月色的勾勒下竟显独孤,凄凉。
二人就这样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木忆终是开口:“往事随风,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陛下又,何须如此介怀?”
彼岸黄泉稳住了情绪。
将心里这些事情说出来心里头一瞬间竟是舒畅了不少。
他淡淡一笑:“是啊……确实是早就已经过去了,也自认为不再介怀。”
“可你知道吗?这些事情就像是一道伤疤,深深的刻在心头上,竟是怎么也忘不了。”
木忆轻垂下头,她有些不敢去盯着彼岸黄泉的双眸看。
太悲了……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要抱抱他,安慰安慰他。
她在尽力的克制着。
“都已经过去了,往事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说不上究竟是谁的过。”
“我……不希望陛下,总是这样消沉。盼着有一日,陛下能想开一些。”
彼岸黄泉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弯月。
他忽而抬起手,指尖轻指着天上的弯月,似是强撑着,话语里多了几分笑意。
“木姑娘可知,为何这天上的月亮也总是变幻多端,时而圆亮,时而弯曲?”
木忆知道他话里有话,摇头:“不知。”
彼岸黄泉轻轻叹息:“只因……这都是规律啊!”
木忆望着他……
他笑了,笑的那么明媚璀璨,好似烂漫的山花。
却又隐含悲凉:“就像朕这般,自有了这个念头起,便不曾想过要活着。”
木忆心头猛然间一疼。
听到彼岸黄泉断断续续,继续开口着。
“当初,是我对娘亲少了几分关怀,记得,十二岁那年,我实在好奇,便撑着夜色偷偷躲到了她的床榻低下……”
“也没什么别的念头,就是想着,她若是早上洗漱,我定能偷偷看一眼娘亲包裹严实的容颜。”
“究竟有什么玄乎的,竟是从未叫我看见过。”
“那你……看到了没?”木忆问。
彼岸黄泉笑着看了木忆一点,很轻松很轻松的点头:“看到了啊!”
他道:“看到了,娘亲也发现我了。那是一张,宛如一条条蜈蚣蜿蜒爬行,密密麻麻,狰狞又可怕的面容……”
“我接受了很多训练,从未怕过。但那天……她像是发疯了一样将我从床底下揪出来,声声质问,问我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嫌弃她,觉得她可怕,觉得她丑……”
“我吓坏了……”彼岸黄泉似乎借着脑海中那一点点的回忆,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宛如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娘亲揪着衣襟。
她放大了狰狞的面容,因为发怒恼恨,眼眸一片血红,披头散发的,当真是吓人的。
他忘了反应……
只能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发疯的女人。
他只觉得,她是疯子。
那个女人揪着她,怒怒的吼着:“看到了吗?一直都很好奇对不对?”
“呵……”女人轻笑,脸上的五官都是扭曲的,是个魔鬼的形象,她说,“娘亲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东耀国那个高高在上皇帝陛下所赐!”
“愿儿……”她轻轻的唤,那是彼岸黄泉第一次从娘亲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叫“上官愿。”
以前,莲姨告诉她,他叫“彼岸黄泉”凰权至上,彼之岸,是为凰权,亦是送人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