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死寂。
在这密封安静的小空间里,谁也不曾开口说话,谁也不曾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只怕“砰”的一声,二人便之间便什么也不剩。
连烨就那么定定的望着花月容,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面前这张脸变得那么陌生,就好似自己从未认识过她花月容一样。
这个女人,曾在自己面前垂眸浅笑,如明月散光。
曾哭的肝肠寸断,只为了一个早已不在人世之人。
也曾满腹算计,在自己面前演戏,联合明月一道乱他心神坏他大计。
可也曾与自己日日夫妻,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不能自已。
可现如今就好像往日里的那些美好通通烟消云散,什么逗不复存在。
那美好的画面,一幕幕的都在脑海中上演,就像是云烟清风,他不敢触手去碰。
只怕一碰都是疼,伤自己满身满心。
不知道就这样沉默僵直着身子,站了多久,他宽大的衣袍下,那双手紧紧地攥着,掌心都是汗。
流苏冠冕遮住了半分眉眼。
连烨忽然间就敛去了被欺骗之后的怒意,整个人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凄楚。
他声音很低,只问:“你当真从始至终都不曾服药,只为了一心求死?”
花月容笑颜如花,这分明是世间最美好的笑容,可落在连烨的眼中,却像是带着无比的嘲讽和利刺。
嘲的连烨骄傲尊严不剩,一颗心像是被人丢在地上,狠狠地蹂躏践踏,让他颜面尽失,无半点尊贵。
刺的他一颗心淌着血,被撕裂成了无数瓣,只觉得疼,窒息的疼。
他出生在皇室,自小便是满腹的阴谋算计,从未感受过这世间的冷暖。
唯一的母亲也在自己五岁时去世,他是寄人篱下的孩子,看着太后的眼色过活。
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未曾付出过半点的真心,可一腔柔软真心都豁然付出,只对她花月容一个。
他此刻多希望花月容能像往日一样安静地扑倒在他怀里,靠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对他说:“阿烨,你怎么又胡思乱想呢,我怎么会这样呢?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
但事实却那么的残忍。
花月容点头,那么坚定,没有片刻都犹豫,她说:“对!”
连烨笑着闭上眼,抬手按住胸口。
脚下步子灌铅一般的沉重。
“为何……为何要这样做?为了宋离,那个都已经死了这么久的人?”
“可你既然早就想好了,真的是一心求死,为何……为何还要同本王做戏!”
“花月容……”连烨步子上前,他紧紧攥住花月容的手腕,这手腕如此纤细。
像是随时要断了一样,即便知道了这残忍的真相。
他竟也不忍心用力半分。
“从始至终,你对我究竟有过几分真心?”
花月容望着双眸带着悲凉之色的连烨 。
她平静无波的眼底多了几分情绪在外露。还未曾说话,眼眶就突然间红了。
“你问我,我对你究竟有过几分真心,连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疼吗?”
“你觉得我对一个害我沦落至此的人还能有几分真心,啊——”
她几乎是撕裂着嗓子吼。
那柔弱的身骨瞧着格外的可怜,像是大风一吹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