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汲连宜”对自己百依百顺还各种土憨撒娇样,张京总是时不时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不过汲连宜要是复活的话,肯定会想砍死他。
张京果不其然又看见了大黑山,一个洞明天王解决了,还有十一个天王。像张京这种绝对力量很强大的,解决起世俗纠葛来也是觉得剪不断理还乱。
反派系统:【若宿主想一次性解决大黑山,赶紧回到原本时空,不如去寻找本地大家族的庇护】
本地大家族都是三千年前那种武士家族,姓氏也很奇特,姓桔的,姓杜的,关系错综复杂,不过本质都逃不了一个黑字。
张京进入当地武人馆,一通挑衅,直接各种高位者武力碾压,简单粗暴,得到了参加武者盛会,正面接近当地豪族的机会。
但其实去了才知道,没有背景也是挨晾的,张京这个实力摆着,未来的堂堂准天帝,何至于跟他们谄媚,直接坐着即可,细细品茶,偶尔还骂两句人。
他自有他的办法,也不急。
接近尾声时,大堂里顿时空寂了不少,不多时进来了另一群人,这回都是青年人,意气风发,为首的竟然是个少年人,看样子刚从训练场过来,身上还穿戴着一片青铜胸甲,手里拎着一把长剑过来,刀光凛冽。
武士众纷纷起身,那少年面色冷淡,环视了一圈,找到张京的位置。
彼时张京正在把螃蟹解体,吃的满嘴流油,动作不慌不忙。
富贵少年大喝一声:“你就是那个武人馆新出来的黑马人才,张京?!”
在场年轻武士们一刹那转头去看,多半惊呼了一下子,互相窃窃私语,少年也不阻止,踏上前两步,他身边的人看样子都是伴随武士,只是跟着,个个脸上都神采奕奕。
张京拿侍女给的布擦擦嘴,拍拍手,一声不吭,专心吃案上小菜。
“这人也太狂了!”有人议论。
少年眉头一皱,清清嗓子,又迈了五步,直接走到张京面前,隔着桌案居高临下俯视打量,从鼻腔里出了一轻哼。
这一声很轻,十足的少年派头,身边的伴随武士抽出一把刀来,直接扫向张京脸上,道:“我们小公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有大胆武士在他们后面看戏:“你们是谁啊?”少年只又轻哼一声,另一个伴随武士回头轻蔑道:“好没见识的家伙,杜氏门生不该有你一个。”
张京知道他们姓杜,暗中比了一下,果然还是三千年后杜河车他们家看着面善一些。不过都姓杜,其实八竿子打不着,国别都不一样。
那个打酱油的插话武士就瞪眼,看起来脾气不小:“你说话怎么这....”
转眼一把匕首就飞到耳边,当的一声,扎进绣纹的墙壁上,直接震出了一些裂纹。武士后知后觉,他的同伴连忙招他到另一地方去,嘘声道:“杜氏就是城里的大族啊....这人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童杜银亭了。”
少年确实就是杜银亭,不过他此时无心去志得意满,只是有些微怔,立在原地。刚才他左侧的伴随武士正是抽出刀来去砍张京,无非是个威胁,刀尖只是打算堪堪在其脖颈附近下巴之下,谁料刀刃刚出,半道就被截了,是两根修长的手指。
张京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刀身,动作随意如拿件东西,那把刀却如磐石般不再动弹,抽刀人再怎么抽刀都无果,心道不能丢脸,使了死力再拔,张京趁机松开手指,连人带刀往后踉跄而去,差点栽倒。
这一出很滑稽,盛气顿时消去一半,几个看戏的低声笑了起来。
杜银亭暗下决心,一扬眉道:“好,果然很像张京的行事风格。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就是打算和你比试比试。”
张京懒懒抬起眉毛瞥了他一眼。
“你特么谁啊?”
正门处突然一声又大响,又是一群华服人士一齐走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瞧见屋里乱糟糟的,拧眉笑道:“好小子,杜氏的又派人来抢我们门生了?我来瞧瞧,是哪个?”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桔舫,是平安府刚刚崛起的氏族派来的代表。
桔家和杜家,一个新起势力,一个老牌大族,在平安府互相伤害已久。
杜银亭随便行了个礼道:“晚生不才,听说张京是个能人,把二等的武先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已经是媲美皇室禁卫的能力,我和他比试一番,难道先生不乐意吗?”
桔舫身边几个人张口结舌,桔舫则是神色无常,顿了顿,还是道:“张京?”
“是....”杜银亭转过身来说,拿刀尖指指张京,正要回话,这毕竟也是他们贵门武士之间的往来对话,一般人都是围观且安静的,这样才算有礼谦逊。
谁知他的刀突然一震,刀身蜿蜒出两条裂痕,刀尖细又长,直接断折弹飞到了张京身后的墙上,断裂处甚至冒出几缕灰津津的烟雾来。
桔舫眯了眯眼睛。
他作为一家之主,早就习惯了旁人的乖巧听话,作为一个长辈,更是从来没见哪个后辈敢对他无礼。就是有仇的杜氏,杜银亭见了他也得乖乖作揖才能礼数周全。
换言之这也是对桔舫的一种无视长辈行径,他心下不悦,带来的徒从和弟子门客自然都贵门微怒,火气腾起,攥紧拳头,道:“谁如此不知礼数?!”
凭空断刀,必是武气娴熟至极,而且有能穿透金属而攻击之力,按情况看,必然是离那把刀很近的人所为。
杜银亭只大蹙眉头,瞪圆了眼眶有些慌乱地看着自己的刀尖。
杜银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来自还坐着、毫无礼数的张京。
是张京远程直接让那刀脱手扎墙上。
张京轻轻挑眉,坏笑道:“抱歉,我不喜欢别人拿刀指着我。”
桔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张京,他吸吸鼻子,闻到屋里甘松香燃的太浓。
杜氏总是这样浮夸和没见识,怎么都该燃紫山香才对,那才配得上武士们清冷高贵的身份。桔舫暗暗不屑地嘲笑杜氏。
杜银亭还没反应,身边的伴随武士全部抽出刀来,一时间室内刀光剑影,几人大叫:“小贼,你当真是不怕死?”
“不用麻烦了。”杜银亭收敛地淡淡一笑,眼睛里却迸射着火花,“恶意破坏我的刀具,我们去官府评理吧。”
几人就要扭送张京交官,张京任他们张牙舞爪:“那正好出去说。”要是在大堂里继续闹就不好了。
桔舫左手把玩右手拇指上的檀香龙雕指环,眼睛在百忙之中还瞥了一眼张京身后的枣木杖兄弟。他眼底一亮,那根枣木杖做工粗糙,不堪入目,但暗纹流光,「力」在四周聚集,自成云海之势,称得上是一件中上宝贝了。
张京无奈地被拉拉扯扯出大堂,众人才如释重负纷纷归座。
刚才被投掷匕首的武士伸手去拔墙上扎的匕首,手握住刀柄,正往外拔,桔舫身边一侍从抬手叫道:“先别拔!”
可是匕首已经拔出,刀尖一离墙壁就开始冲腾起了白气,几个周围的武士听墙内地动山摇之声,无不后仰身体,匕首尽出,那武士“啊呀”叫了一声,连忙松开手,原来是手掌都被刀柄烫红。
匕首“咣啷”一声落地,原来的墙壁裂口内部叫众武士大吃一惊。里面纵深如山洞,这才看清这雕栏画栋的大宅墙壁林立,大堂墙壁直接洞穿出一个喇叭形的口,某个武士凑过去细看,嘴角抽动,只见那裂口外可以一窥远远的另一大堂外壁。
“不必惊慌,原本就是他杜银亭的下人破坏的,怪不到你们。”桔舫身边的伴随武士哈哈大笑道。
武士们心如惊兔归座,那个被匕首烫手的武士一边吹手,一边连连暗叹自己福大命大。
桔舫带着自己的伴随武士、弟子、门客一一落座,仆从们在门外垂手而立。大堂内的侍女们再次呈上茶点,却是没有了刚才杜氏族人专供的热烧酒。
底下的新人武士们只看首座那一排桔氏武士目不斜视。
侍女如何如花似玉也不曾看一眼,桔舫拿眼神扫视大堂各处,其余人倒都闭上眼睛静心起来。
等到侍女都离开,他们才睁开眼睛。
这色也是戒得牛逼了。
桔舫并不喝茶,隔着茶氤氲的热气铿锵道:“各位,今日一见,果非凡常庸俗之辈。在下有意招揽,各位可听我一言。”
室内静静的。
桔舫又道:“我桔家自与杜家不同,可并不差矣。”
他只望着墙壁上那被匕首烫穿的裂洞,匕首落在地上,已有侍从去捡来递上,那匕首还周身滚烫,仍向外冒着白烟,一武士道:“先生,还是不碰比较好。你看给我烫的,就差起水泡了。”
桔舫身边弟子一听,连忙招呼侍女:“没眼力见的,快给他冰敷。果然是杜氏的侍人风格。”
侍女只得去拿了冰块和毛巾,小跑过去坐到旁边伺候。
桔舫一个弟子看也不看,直接大手握住那匕首,众武士眼神都粘到他手上,只见白烟像条垂死挣扎的白蛇,在空中狠狠抽动两下,灰飞烟灭,再没有痕迹,那弟子松开手,展示自己的手掌,平和如初。
桔舫:“把这匕首呈下去,给各位试试。”
侍从照做,先前的武士还不敢,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只叫道:“好冰啊。”
其余人挨个试了,轮到那对兄弟,弟见兄试过后面色无变,放心去伸手一抓,“嗷”地全身弹跳了一下。
众人笑道:“你怎么?”弟道:“太冻手了.....”
众人轮过,桔舫懒得看那匕首一眼,轻笑道:“桔氏和杜氏一向都是共进共退,而各位大约都认得那后生杜银亭吧。
他是总角时就大放异彩的,将「心火」一门无师自通,有过自己几项发明。
比如刚才这就是一门小小奇术,名叫「鬼烂神焦」,已初成体系,只是他并不肯将这教给天下人学,所以只有他和他的伴随会得。”
“!”
众武士道:“怪不得我从没听说过这一门奇术。”“是天才吗?杜银亭果真神童。”“我等还不会发明术法,只会跟着别人学,当真惭愧。”
然而他们都想多了,那其实是张京术法过于强大,才让刀崩到墙上还有这么强大恐怖的后余力量,和杜银亭屁关系都没有。
“但这「鬼烂神焦」,我等已破了。”桔舫老成一笑,老生常谈道,“不仅如此,杜氏术法,桔家大概都有破解之法。
就比如刚才我弟子的破解之术,专门应对这鬼烂神焦的....”
他故意把声音顿住,武士们大都倾身静听。
他道:“这术法正是名叫——「火尽灰冷」!哈哈哈哈哈。”
张京已经都在门外小庭院溜达一会儿了,听了只想翻白眼。
想太多,这三千年前的宁国老头儿。
大堂众人是这般,张京则是被推推搡搡到一处空地才挣扎:“我先说好,我就不和你比试。”
“是要交你送官.....”杜银亭随行刚刚大声说完,就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尴尬非常。
杜银亭倒无所谓似的,把断刀插进刀鞘道:“我是要和你比试!张京,你看出来这个方向不是朝官府的了?”
杜银亭接着冷淡一笑:“也不是我多崇拜你,不过是平安府每五年春季都会评选全地区的五武者,我势在必得,而你是很可能抢走我目标的竞争对手。
我需要打败你,免除后患!”
张京笑了:“从你说这话,就知道你的阅历不深。”
杜银亭回忆起自己少年时。
他虽然是天赋神童,却也勤奋刻苦,发明的术法虽然奇异,可体系不成、粗糙拙劣,破绽也多。
父亲说他可以把术法和长辈们一起探讨发展,杜银亭拒绝了。
尽管他在发明上有点天才,又有什么用呢?
他就打了包裹去深山老林里的一处家中隐宅自我磨砺,等到重新入世,已是以一当百、万夫莫敌之力。
可是最近有一个叫张京的,出身极低,毫无背景,神神秘秘的,竟然打败了二等武者,想他也就是个四等。
但鉴定的时候张京又没什么结果,不知道他到底多强。
杜银亭不服。
他不能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修行,成为五武者是他证明自己的唯一手段:他无数次辗转难眠就在想着这个机会。
杜银亭不允许这样的现实。
“五武者?”张京一怔,眼珠骨碌碌转了一下,“那我送你好了。我不会去选那玩意。”
年纪小
“你说什么!”
这种话,显然是不把他杜银亭放在眼里!
杜银亭抬手摸摸下巴,他现在不过才十七岁,瘦削挺拔,贵门气派,胡茬都清理得极干净。
“杜小公子请等一等!”
就在杜银亭寻思怎么说能既打脸伤自尊又让张京同意与他比试时,身后空旷的平地突然窜来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武士,身披轻铠,腰挂短剑。
“你是哪个?”杜银亭偏头道,“我即将和这人比试了。”他搭眼一瞧,“呦呵,你是桔氏的?”
来人所骑的马,马头两侧垂下流金的竖幅,武士穿的也是桔家贵布。走过路过的人们止步观看,几个巡卫跑过来:“马匹一律不许.....”
“诶,这人一看就是老桔家的,你们要是管了,回头他们要跳脚的。”杜银亭扬眉轻蔑一笑。
那骑马武士神色如冰,颔首稍微行了个礼:“张京公子,我桔家老爷有请。”
他又转头:“杜小公子,比试一类,大可以明天再说。”
张京本来也不想和他比,打败个菜鸡过于简单,肯定这菜鸡还要哭哭啼啼的,没劲,还掉价,连忙道:“好,那以后再说啊。”
杜银亭咬牙不语,他看了眼自己的刀,冷哼:“总归你也跑不了。你们走吧。”
马上武士道:“张京公子,劳烦你和我共骑一马吧。”
张京还没说话,还没有走远的杜银亭朗声道:“果然是老桔家,还没进门就要让别人丢一遭脸!张京,我迟早和你比试!”
他扭转过来一个侧脸,露出万分嘲讽的笑。
场地上行人不少,更有人背景不足要被赶跑的,不远处看见那样一个威风的武士,都驻足。
有几个指着张京道:“我知道那是谁,我们武馆的。”
“当初巴结好了。”“可惜晚了。”
武士依旧面色无波,手无动作,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张京现在赶快上马。
张京无语,都会飞了就别欺负马了呗。
张京看看那匹马,还算矫健,可并不肥壮,载两个成年男人是有些艰难的,何况那武士蹬着脚蹬子,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这的确是第一个下马威,让他在大庭广众下踉踉跄跄地爬上马去,给别人耻笑。
张京突然笑道:“是要去桔氏门庭那里?”
“....”武士怕他当场发火,不过这是上面的要求,他没办法,只能执行,他并不是平安府人,甚至见识很少,根本没听说过张京,今天头一次见,还是有些忐忑的。
武士道:“的确如此。”
“那我先去了。”
“啊?”
武士没反应过来,一旁不少围观的群众也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武士有瞬移的术法,不过是大师会秘术级别,并且作为上上术,也很少有人能习得。
甚至那种瞬移术法还不精致,只不过是一点一点将己身过渡过去,如同穿墙术,是很危险的术法,不成功便要折损半条命。穿墙术若有一次失败,就要整个身体连在墙中,得有人把墙小心砸开,否则就要腰斩流血过多而死。
瞬移术更是没几个人能亲眼观摩,只不过传说总有武士是半个身子去了那边,这边半个身子断了,还血流不止,比起穿墙术来,基本是没什么救治办法了。
所以那武士道:“你说什么?”
“我说,”张京抬起手臂轻轻挥了两下,突然他所在的地方腾起一片烟雾,不消片刻就散去,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那毫无感情又冷淡的声音还萦绕在武士耳边,“我先走了,回见。”
“哇.....?”“这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刹那」?”“不稀奇,五武者嘛,终归是你我无法想象的。”
不仅看到的人们叽叽喳喳,光天化日之下亲眼观看了瞬间移动后的骑马武士面色一凛,随即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太阳一般,眼神炯炯。
杜银亭也还没走过十步,伴随武士们个个瞳孔缩小地望着烟雾散尽的地方,哪里还有张京的半个影子?杜银亭扯起上唇,眼神一寸比一寸冷地看着那处,忽然猎人般地笑了起来。
“这样就不会说我以强凌弱、仗势欺人了啊。”
张京直接在门庭凭空出现,扫地侍从和正在浇花的侍女都惊呼出声,一个侍女的裙子还因此而溅上了水渍,顾不上呵责同伴,只是呆呆看着张京。
张京身上穿的实在破,破到比这些侍从仆人还不如,驼色斗篷边角破损,粗布衣裤略见针脚,鞋面还有点灰尘没擦干净。
他的胡茬依旧没有剪干净,本来年轻的脸,眼睛里透出几分沧桑。他抬头看看牌匾,匾额题字「桔氏门庭」,是由平安府的大师会书法家所写。喜欢敌方无限倒霉中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敌方无限倒霉中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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