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失忆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并没有永久失忆。”
灯光明亮。
穿着休闲衫、运动裤,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桌子对面。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话时对抑扬顿挫的把握很恰当,不至于刻意,又不显平淡。
“唔。”关忆点点头。
“因外力造成的脑震荡失忆,本身只是失去了遇袭前后的记忆。随时间过去,当时的记忆也会逐渐恢复。”男人道。
“嗯。”
两人沉默了会,男人无奈地开口:“所以希望你能多说一点。你其实是记得的吧?”
男人凝视关忆。视线中既无恶意,也无探究答案的锐利,只能用凝视来形容。
——对上这种视线实在感觉很古怪,还不如和许作说话。
关忆暼开视线,看向桌角。
很小的会议室。在关忆看来,这里比较像会议室和审讯室加起来除以二。
近几天的问话都是在这间房间进行的。
——一个多星期了。那天许作没有回家,次日来了几个人,话也不多说,就是对许作家各处进行调查记录,也对自己简单问了话。再次日继续有人来,询问的重点从许作转到了我本人身上。
——再然后,是一个叫魏行云的人过来问话。从魏行云的提问可以发现,这个组织似乎已经搞清楚了我的背景。于是自己干脆就用“失忆”当挡箭牌,只说些简单基础的事情。和魏行云这样磨蹭了五天,他们的工作好像另有进展,就半强硬地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这里。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呢?说是“研究所的附属设施”,但怎么想感觉都跟研究所扯不上关系吧?
——搞不清楚。许作就是在为这个组织工作吗?
弧形的桌角。
“……我。”关忆终于开口,“我是被‘全界会’的一个家伙纠缠,后来被他袭击了。”
“哦?”对面的男人眨了下眼睛,“能否详细说下?”
“他主动找的我,说是‘全界会’内部有矛盾,问我能不能跟父母取得联系。”
“你的父母在‘全界会’里面地位很高吗?”
“不知道。我觉得不可能高吧。不过他们加入时间也蛮长,可能算有些资历。”关忆偏头。
“抱歉,你继续说吧。”男人道。
“……那人就是频繁地找我,偶尔也会说点‘全界会’的事,但我毕竟不感兴趣,所以在‘全界会’的方面几乎没深入过。”关忆说。
男人默默点头,神情很正经。
关忆继续说:“那时正好是暑假,我申请的留校。他也能溜进学校里面来。虽然经常被我的舍友看见,不过我也不想跟她们谈‘全界会’的事,所以没对她们说明。”
“没想过报警吗?”
“想过。如果他把我逼急了,就去报警。但他在度上把握得很好,所以我也没做什么。”关忆顿了顿,“后来暑假结束了,他还来找我。我觉得这也不太好,就在一个正好打算来W市的周末里,反过来约着他见了一面。结果在那次见面中他袭击了我。”
“还记得遇袭前的细节吗?袭击你是‘全界会’的命令还是他的个人行为?”
“不记得了。这部分的记忆没有恢复。”
“嗯,总之你是逃了出来?”
“对。手机找不到了,可能是被那人拿走了,但藏起来的身份证还在。地方离火车站也不远,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就还是去乘了往W市的高铁。”
“可以理解。不过那个人不知道你的去向吗?”
“我想他是知道的。想办法弄开我的手机,或者干脆问下我的舍友。”关忆垂下脑袋。
“然后你就在W市找上了许作。”
“……对。”她说,“找了个没门禁的小区,然后按照学校里的宿舍位置,选了对应的住户敲门。”
“家人没法依靠,朋友没法开口,身上也没钱。”男人交叉手指,“我能想象你那时的心情。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不去报警呢?”
“报警又有什么用。”她消极地讲。
“我大致明白了。”男人叹口气,“接下来还是要麻烦你详细说说那人对你提及的‘全界会’方面信息。不过你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吗?”
“佟学。佟是单人旁一个冬,学是学习的学。”
“佟学是吗,我明白了。”男人又点了下头,“那从简单的说起吧,佟学给你的印象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