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罢,接下来便是这忘忧出题,众恩客作答的环节了。
今天她准备的题目是诗:“花为雅事、酒为幸事、花酒则为俗事。忘忧斗胆,今日便请众位公子以花酒为题作诗,如何?”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吧,在这个没有电与网络的世界,上等人的娱乐总归离不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雅事,你要他们光着膀子与人吆五喝六的对赌,这种人当然也有,但却是上等人中少见的另类。他们快乐的逻辑会简单许多,在一件风雅事上展现非凡的技艺,赢得世人赞赏,抱得美人归房。
“我有了!我有了!”一个公子盯着杯子楞楞的看了一阵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向着一旁刚刚备好的书案走过去,执笔挥毫洋洋洒洒一篇七律书就。
有人看了摇头:“有酒,有花,却无花酒,算不得上佳。”
这公子把眼睛一瞪:“那你来写?!”
“又有何难?”被挑衅的男子也不客气,拿起笔来也写了一首,也非是什么好作品。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上前一展才华,间隔却长了许多。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作诗不难,作好诗不易,若要一首技惊四座的绝品诗词那可就得是祖坟炸裂冒青龙的运气了。
徐宝侧目看向桌旁的夏埙,见其也是皱着眉头嘴里捣鼓着遣词造句,不由问道:“夏大人看来也对这个忘忧有些情谊,不试试吗?”
“这。。。公公说笑了。”夏埙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场合我下去不合适,有辱朝廷体面,而且也确实尚无佳作。”
这两个理由倒是事实。下边儿的这群老少大抵分作两类,一类是官面儿上的,不是自身在朝为官便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总归是要占些关系;另一类便是天下各地有名的才子俊杰,游历各地京城总是一站,也是他们最关键的一站。
这样两类人在这青楼楚馆里边儿集会,为了一个青楼的名妓而献艺作诗,说好听些叫风雅,说难听些那就叫贪色。一般人也就罢了,夏埙可是堂堂兵部侍郎。满朝文武掰着手指头算,三阁老、六尚书之下便是他们六部合共的十二位侍郎,这也是数得上号的大佬级别人物。
他在这上边儿坐着看也就算了,他要是也撸胳膊挽袖子的下场那他这脸可就不用要了,要是他写的诗没什么水准那更是得叫人笑掉大牙,说不定连官帽子都得丢了。
风闻杀人,这在大明朝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徐宝想了想,又问道:“之前那个李妈妈所说的什么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夏埙回道:“哦,这就是竹楼的一个规矩了。凡是有姑娘看上了哪位公子便可以带去房中休息。若然哪位公子想给姑娘赎身,那就得给十两银子的花头。”
徐宝眨眨眼睛:“赎身银子?十两?”
这个数字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自然不少,可对于这些五鼎烹食的贵人们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十两银子莫说是给,走道上看到了都不一定会弯腰去捡。
“这就不少了。”夏埙解释道:“公公您想,咱们这些进门的交了银子后这一应酒水饮食可就再没有一丝花费,能不能和姑娘睡上一觉也是凭姑娘的心情眼缘而不是手里的银子,这样一来,这些姑娘们想要自赎几身难度可也不小。”
徐宝还是不能理解:“那咱家要是给你一千两银子呢?夏大人你仪表堂堂,年岁不到四十,又是朝中有数的高官,你掏这一千两银子出来,岂不是就能带一百个姑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