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
“皇祖母。。。”
“下去!”
“是,孙儿告退。”朱佑樘满面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跪安,转身时却偷偷将目光看向皇祖母身旁垂手侍立的金宝,恰好,金宝也在看他。
视线相对,金宝微微的点点头。
小皇帝这才放心的走出了暖阁,身后紧紧跟随的姜成眼中满是嫉妒。如果此刻换成是自己被关在天牢里,皇帝也会这般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求情吗?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脸上一抹冰凉,抬起头,雪花偏偏飘落。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来的倒还真是时候。
朱佑樘看着掌心的一点微凉,问道:“小成子,你说皇祖母会原谅宝哥哥吗?”
宝哥哥。。。
姜成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了一下,但嘴上却用最谦卑最恭敬的语气说道:“徐公公与奴婢也是幼年相交,他这人啊,吉人天相,不管多大的事儿都能逢凶化吉,更何况这次陛下您亲自为他求情,太后娘娘也一定会顾念一二的。”
姜成说的一点不错,慈宁宫的暖阁里,周太后虽然眉头紧皱,但心中却是已经划出了底线:徐宝不能杀。
可不能杀,不代表不能罚。终究是欺君罔上,而且是将自己当成了傻子一样的戏耍,这样的罪过又岂能轻易饶恕?
什么奉先帝之命混入白莲教,什么终有所获所以回京复命,这些话周太后一个字也不相信。
微微的寒风从没关紧的窗缝间吹进来将屋中的燥热驱散了些许,看着一片两片的雪花四处飞舞,周太后没来由的叹道:“这宫里边儿,连雪都不是白的。”
说着话回头看向金宝,见他脸上带笑,没好气的道:“你这老东西,说吧,哀家耳朵还不聋。”
金宝故作不解:“不知娘娘想听什么?”
“老东西还装糊涂。”周太后冷哼了一声,指着金宝道:“就听你刚才对哀家的孙儿笑个什么。”
“娘娘明鉴,老奴可不是冲着皇上笑的。”金宝走上前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水有些微凉,但当太后接在手中的时候却是微热,温度刚刚好。
“那你笑的什么?”
“笑这雪。”金宝轻声说道:“娘娘可还记得老奴还未随娘娘入宫时,有一年冬天,雪也下的早了些。”
温热的茶水暖心暖胃,让周太后紧皱的眉头稍稍的舒展了开来。
“娘娘你与同宗的姐妹在绣楼前煮茶赏花,后来兴起还喝了酒。。。”
周太后也忆起了当时的过往,也笑了:“那也是哀家第一次饮酒,倒是没想到那酒后劲儿那么足,整整醉了一天,还打碎了爹爹心爱的汝窑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