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王曦照到任海通的第五天,沈云卿坐船抵达州城,去找王曦照买地。
递上名帖,名帖送到王曦照手中,乍以为是同名同姓,但仔细看看头衔,兰陵宁阳县宣德郎沈云卿,这不正是常年盘踞在宁阳县“作威作福”的奸商吗,他怎跑这儿了呢,真是阴魂不散。
“刺史大人,此人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海通司户请示问道,王曦照阴晴不定说:
“带来此处。”
“是。”
少时沈云卿来到后堂,见着王曦照黑着脸,他就知道这位不欢迎自己。
“王大人,别来无恙。”沈云卿行礼寒暄,但一张嘴脸让王曦照很是痛恨。
“本官刚到海通屁股还没坐热,你倒是来的快呀。”
“呵呵,这不是给王大人您送锦囊妙计来了吗。”
王曦照心生警惕,他可不觉得眼前这位是个善主。他说:
“你这等奸商,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你能有何好事。”
“诶,好歹在下现在也是正七品宣德郎,你我都为同僚,如此数落沈某,不太妥吧。”
王曦照闻讯脸颊一阵抽搐,遂即又说:
“那沈大人此来拜会本官,有何公干啊。”
“公干谈不上,就是想海通的百姓某些福利,故而想找王大人您商量商量。”
“哼!”王曦照压根不信沈云卿鬼话,他说:“劝你莫要与本官戏言,纵然你有官生在身,本官将你逐出海通也合王律。”
“呵呵,那是那是,这些下官还是知道的。不过王大人应该还不至于赶下官走,下官是真心实意来替海通百姓谋福,怎能戏言。”
其实这话沈云卿他自己都不信,这世道就没什么慈善家,更何况这当口上他沈云卿也不富裕。
搞清楚了沈云卿态度,王曦照又问: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替海通百姓谋福。”
“还请刺史大人借一步说话。”
“有何话不能明说,莫非又是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
“刺史大人,此事乃张祥大人交代,还望刺史大人明鉴。”
听到“张祥”名讳,王曦照态度有所松动,他起身说:
“那好,随本官过来。”
“谢王大人。”
此时海通司户那双鼠目出神的的巴望着沈云卿与王曦照,很想跟去伸长耳朵一探究竟,但只要一走近,王曦照黑着脸回头说:
“刘大人,本官之事还不用大人操心。”
“呵呵,是是是,下官这就走开,这就走开。”
目送了刘司户走远,王曦照与沈云卿来到无人处,拉着驴脸问:
“说吧,张大人让你转告本官何事。”
“其实张祥大人什么也没说,是下官有话不方便在堂上说。”
沈云卿如实说,王曦照果断沉下脸:
“你敢欺骗于我。”
“诶诶,别急别急,此事其实也跟朝廷有关,王大人先听下官把话说完嘛。”
“哼,你说吧。”
“想必王大人到任海通,应该已经见过各县县令了吧。”
“这与你有何干。”
“是与下官无干,可这海通的几人万的盐户,可是要您王大人安置,各县已无耕地可供安置这几人万盐户,您不会是真以为连升三级是让您做闲人吧。
而且下官以为,王大人您应该已经见识到了海通各县的厉害,现在应该正着急呢。”
沈云卿很是胸有成竹,王曦照没接应,但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沉默了片刻后,他说:
“接着说。”
“所以下官此来是给您王大人出主意的。”
“那你说说,如何能安置这几万人的盐户。”
“这海通的治下,可比兰陵大的多了去,但是能种粮食的土地,无论肥田还是薄地,已经所剩无几,尤其是公田,早被地主、豪强侵占的没多少。
所以王大人您把海通治下的盐碱地卖给下官,把盐户交给我,我给他们谋个生计。您呢,就把下官看中的盐碱地做个合适的价儿。这样呢,既能给海通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又能解决这几万人的生计,您看怎样。”
沈云卿说话时一脸的谄媚,王曦照这时已经明白过味儿来,这奸商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发财门道,又想故技重施前番修建水房,黑了整个宁阳县稻米的老把戏。
“本官问你,你要盐碱地做什么?”
“王大人,这您就别多问了,下官自然有用处。”
王曦照冷笑说:
“呵呵,你莫不是又想故技重施,将本官蒙在鼓励谋取暴利。”
“诶,这话说的多难听,那盐碱地一不能种粮食,二不能生钱,哪里能有什么暴利,就是赚个小钱花,让这些盐工、盐户能有个活口的生计。”
“你这个奸商,向来无利不起早,你能如此好心?”
“王大人您这么说,那下官也无话可说了,原本是来给您献计献策,却把下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下官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