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借款最快于秋后偿清,最迟年底明初,诸位若有异议,可向本官提请,本官将酌情向朝廷请奏。”
受到风雪影响,朝廷与忽喇、肃汝的边镇互市,交易量在入冬后锐减,乃至降为零,为期三到四个月,通常在十月中下旬至来年的二月初。
受到去年底今年初的大雪影响,边镇榷市的交替完全断绝,雪一直下到了二月初,内地的商人与草原的商队,将在三月初前往边镇互市。
但朝廷的交易量大,中间环节周期长,更重要的是南方商人死要钱,不要货,因此朝廷得到忽喇的牛羊马匹、皮毛、皮革、草药等商品,需要在北方换成钱,再还给两江的商人。
这一拖,短则四五个月,多则大半年,盐商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子,资金在产业链里循环周转,需要一个周期才能获利回吐。
汪晨贵给盐商们打预防针,潜台词就是钱一时半会儿要不回来,这个道理你们都懂得,所以半年之内别找我。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节点上打预防针,孔叙曾眼里就耐人寻味了。他忙是问道:
“汪大人,忽喇不会有变吧。”
“如今忽喇王子已是我朝女婿,哪有女婿和丈人家翻脸的道理,孔大人此话言过了吧。”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听闻,塞外干旱横行,忽喇近些年饿死牛羊无数,万一忽喇欺失信我朝,这该如何是好。”
“呵呵。”汪晨贵笑声暧昧,随即又说:“那就等本官问过两位殿下,再给孔大人答复,或是孔大人询问户部也一样,孔大人可还有疑问。”
“下官怎敢劳汪大人去问两位殿下,是下官冒昧了,下官冒昧了。”
孔叙曾赔着笑脸打着哈哈,气氛一度尴尬至极。
少时,气氛有所转缓,汪晨贵接着说:
“既然诸位暂无异议,现在咱们说说盐政与盐户安置一事。想来诸位也该想到,朝廷体谅诸位,特许以田亩冲抵白银,最终所得田亩都将充为公田,授于盐户。
故而晒盐之事仍将继续推广,盐工的安置,还有劳诸位费心。眼下时局艰难,朝廷不易,本官还望诸位体谅朝廷难处,戮力同心渡过难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孔叙曾又想说话,可一想起街二连三遭到汪晨贵弹压,又是收敛了舌头,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这时盐商林奇坤开口说:
“汪大人,这些盐户与我等什么关系,汪大人您应该是清楚地,远的不说,咱就说近的,出来干这一行的,哪个不是一个村里的三朋四友,谁人不拖家带口,细究起来,底下的盐工都是沾亲带故。
现在说散就散,断人财路,与断人生路有何两样。而且朝廷拿我们的地,养村里的人,江淮的情况汪大人您也清楚,十年九涝,地种的再多,也没熬盐来钱快。
这可不是几百几千人,是几十万口,十万盐户,都回去种地,收成不及以往,遭个天灾人祸,谁来管。看看淮河两岸的灾民,至今连个窝棚都没有。
咱手下的盐工要是都散了,岂不是让人家心寒。”
“就是,盐工本就不容易,现在都赶回去种地,收成还不如熬盐,谁能去干亏本的事。”
“说的有道理,晒盐就是祸害人的生意,不能干。”
“熬盐熬了上千年,每年养活了几十万口人,现在说改就改,收成还大不如前,谁能去干,此法不成。”
反对声不绝于耳,汪晨贵声色全无,待盐商接连表明态度,汪晨贵不温不火说:
“汪某虽是节度使,但也是江淮道的父母官儿,诸位的心情,汪某都能理解。不过汪某还是想说,朝廷虽然推广晒盐,但并未禁止煮盐,故而各地煮盐还可继续。而且盐价现在已经恢复至两百文以上,说明朝廷还是顾及诸位的。
但沿海的十几万盐工,至今未能恢复产盐,一直这么拖着,盐产提不上来,朝廷还要养着,继续这么耗着,总不是回事吧。万财东,您是江淮最大的盐商,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汪大人,盐工迟迟未能复产,非是我等有意而为,实则是五年前盐仓被洪泛毁之后,至今未能建成,而最近三间年两淮决堤不断,洪水频发,本应建造盐仓之地,现如今被粮仓与灾民所占,实在是熬出来的盐没处囤放,不得不暂缓熬盐。
倘若熬出的盐没地方搁,遇上雨水甚至洪涝,一年的收成可就都完了。”
万志清的说法很具压力,把球踢给了盐铁使孔叙曾。喜欢陛下的CEO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陛下的CEO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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