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江商帮元气大伤,但不意味着从此瓦解,相反眼下群龙无首,公孙行、薛伯充都在积极拉拢,而那些受损的商人,也在积极寻找避风港和站台桩,急需要有人为他们提供庇护,此时只拉拢权贵,结果只能是把群龙无首的商帮推向权贵,或者对立面。
但是女帝要短平快,又要少操心,尤其是两江商帮群龙无首之后,都是一撮一撮的小团体,多如牛毛,皇帝日理万机,要她去理会这些戴着“奸商”帽子的人,显然不切实际。
“陛下,金戋寺之事还请陛下慎重处置,否则日后恐有后患,比之今日局势,会更加棘手。”
“此事容朕再议。”女帝不快说道,端起茶盏细细品尝滋味,接着又说:“朕问你,前年年底你给晟儿的珍珠何来呀。”
听到这里,沈云卿心里一个咯噔,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那批河蚌一定是女帝让人给捞走的。
“陛下,莫不是臣养在芜荡山外那一千五百个河蚌,是陛下让人捞走了吧。”
“朕要你的河蚌做什么,简直胡闹。”
女帝违心否认,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真没有的样子,沈云卿可不这么认为,他说:
“那就是有恶贼窃走了臣的珍珠。”
不等他说完,屁股顿感一沉,欧阳羽恶言相向说:
“注意言辞。”
“欧阳大人,您也注意仪态。”
沈云卿反唇相讥,欧阳羽脸色一沉,她说:
“私藏珍珠隐瞒不报,你还不知罪!”
“但陛下知道,就不是罪。”
“强词夺理!陛下,奴婢看,就该治他的罪。”
女帝附和道,一本真经说:
“欧阳言之有理,是该治他的罪,朕看,就罚他今后进贡珍珠。”
沈云卿听着捉急,他忙说:
“陛下,这珍珠可不是想有就有,得要种,而且还不是地里的庄家三五月就有,少说得两年,甚至更久。臣所得珍珠,都是三年前所种,一时半会臣也变不出来呀。”
一听说珍珠是种出来的,女帝先是一惊,在听说得要最少两年,立马又不乐意。
由于此前换珍珠活动,可没少数银子,过足了富裕日子,现在断了顿,一夜回到解放前,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但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接下来的话,才让女帝恼火。
“陛下,珍珠虽贵,但若将珍珠当成救命稻草,其结果必然与铜钱一般当钱花,非但不能挽救国库,还会严重伤及国本,与滥铸钱并无不同,因此臣不建议大量种植珍珠,用于换取钱财。”
女帝用珍珠去换真金白银,再用真金白银去消费,本质是把珍珠当成了货币,只不过形式上发生了改变,但本质没有改变,在生产力和经济结构没有根本性改善的情况下,增加了货币流通速度,变相增加了货币供应。
但不可否认,这种用珠宝换取的货币供应,在短时内是有一定好处和效果的。
首先,这些黄金和白银,并非天然开采获取,也非贸易流入,而是将囤积在富人手中的黄金白银,用珍珠置换出来,而珍珠在没有泛滥之前,更多用于穿戴,而极少参与货币流通,参与经济运作,因此珍珠眼下并不具备货币的所有属性。
因此短期内少量的置换囤积的黄金白银,并不会增加国内贵金属的总量,因而引发通胀和物价飞涨现象较为温和,但不是没有。
这些囤积的贵金属,长期不参与经济运作,市场货币供应短期内维持相对的稳定,至少已经适应了既有的货币和生产消费的结构。
此时突然增加投放储备货币,势必导致市场资本增加,采购成本降低,而生产力不变的情况下,当需求远大于供应,价格要素将适应市场环境而自动上扬,有利于刺激生产发展。
同时由于信息的不透明,和信息传递的滞后,短时内不足以对市场产生冲击。
因此以珍珠换贵金属,操作得当,能一定程度上拉动内需,刺激生产力恢复,但如果大量使用这种手段,尤其是珍珠大量增加乃至泛滥,无疑是在迫使珍珠具备货币属性,参与流通,最终的结果仍旧是通胀攀升,而且是贵金属通胀急速增加。
而且珍珠本质上没有任何保值的价值,因为不具备永久性,即便保存得当,二十到三十年后也会褪色,其内部的结构趋于松散,如果长期参与流通,这种损坏只需要短短几个月,甚至几个星期,由此带来的信用崩溃,经济冲击,无疑是空前的。
“陛下,珍珠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目前困境,金戋寺也非万能之法,仍应该另觅他法,以扭转眼下困境。”
“既然珍珠不可用于置换金银,又要朕如何面对财政窘迫。”
女帝口气不爽,沈云卿琢磨着公孙芸惠定是觉得,自己被抢劫一次后,不想心甘情愿的孝敬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借口和托词。纵然皇帝心眼小,可沈云卿却不能跟皇帝过不去,他说:
“陛下,眼下沈某家产损失殆尽,臣想兴办更多工坊,用以增加商货种类,藉此谋取钱财,而后再以此工坊为根本,效法水泥授许。”
“哦,爱卿还有谋财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