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婆毕竟是一个土著,要什么都没有,甚至布匹都需要从岐帝国进口,否则就只能裤裆里兜一块麻布,赤膊了膀子。
就这么个土著,挥舞着棍棒,让他给少数民族提供质优价廉的物质,去稳定统治区?根本不现实。
相反,长期受惠于中原王朝丰富物质输入的西南各地,不论在经济上还是文化上,都无法割裂与中原的关系。
且不说西南生产力低,温饱尚且勉强,手工业生产品、农具、牲口都只能依靠山外输入。腊婆什么都无法满足,抢来的财富尚且还要用于内部的封赏犒劳,岂能满足西南上百万人口。
不存在经济上的实惠让利,就不可能实现长期的统治,腊婆的国力和种种战略,决定了腊婆不会滞留岭西道境内。
但现在邕州丢了,给尚未开始的南征以重挫。
由于邕州是继交趾以北最大的前进基地,丢邕州,大军将丧失南下保障的人力基础和产粮区,陆路南征短期已无法实现,只能指望海上出兵,要区区一万五千人血洗灭国,难度之大,根本办不到。
因为毫无取胜把握,海上出兵无异于送死,兵部本意不想再从海上进兵,但如今骑虎难下,纵然不想打,也没有给人血洗数十万人,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于是症结就出在,出兵没有取胜把握,倒是有全军覆没危险。不出兵,国威沦丧,等同于鼓励周边土著小邦扩大对岐帝国战争,同时可能永久丧失西南政权,养肥腊婆、骠国,再给帝国树立新的强敌,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打。
沈云卿这时继续说:
“陛下,臣以为西南土民尚不至于受腊婆蒙蔽,与朝廷为敌。正相反,我朝可藉此利用腊婆之凶残,笼络团结西南土民,甚至更南方的山野土民,为日后收复交趾提供助力。”
“既然海郡王有此把握,朕就采纳此议。然此番南征,陆路进兵受阻,海上用兵平添变数,海郡王前番提议攻取瓦瓯,此议今日再议,范尚书。”
“臣在。”
“前番海郡王提议攻取瓦瓯城,兵部未予采纳,此番形势已然恶化,既然陆路、海路进兵均有变数,何不妨攻其瓦瓯城?”
“启禀陛下,瓦瓯一直多为传言,只见于典籍,从无人远涉此地,故而出兵讨伐不明之地,乃兵家之大计。”
范勇直言不讳,一言以蔽之,瓦瓯可能是个传说,也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是传说,就连相关典籍也没有很明确记在瓦瓯是一处城池,只说了有大概这么个地方。
毕竟对于神都而言,瓦瓯距离太过遥远,几千公里的跨度实在难以让文明的中心,对这个土著政权中心产生什么兴趣。
此外还有翻译和信息矛盾的上的问题,每个时期对外部地名的翻译都有细微变化,同时土著邦国之间的吞并和政权更迭也会带来地名的改变,因此瓦瓯只是岐帝国对腊婆国都的笼统翻译,腊婆方面长期没有予以正面回应过。
由于地图上没有,沈云卿主张有,但是要找,问题就出在这个瓦瓯距离潮瓯到底有多远。
这时沈云卿说:
“范尚书,腊婆罪大恶极,既然要灭其国,必取其国都,纵然瓦瓯并未见于地形志,但典籍中有载,那就一定存在。有其国,必然有其都城,无论都城是否是瓦瓯,只要灭其都,其国荡然无存。”
“但眼下其将都城迁往了交趾城,恶贼赵越身在交趾,理应攻打交趾才是。”
“但交趾地广人稀,腊婆虽将国都迁往交趾城,其根基仍在腊婆瓦瓯,迁都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纵然朝臣可迁往交趾,其民焉能一夜迁走。
其之所以攻入岭西道,意在阻止我军南下,给其喘息之机。如若我军经由海上去攻交趾,正好位于其大军主力兵锋之下,如何能取胜。
以本王之见,要打就打腊婆根基,其既屠我百姓数十万,我军在其复地登陆,也屠他百万人丁,以腊婆一邦之地,人口充其量三四百万已是极多,甚至只有两三百万,屠其百万,其焉能继续盘踞交趾。”
“以区区一万五千兵,屠其百万人,何其荒谬!”马文修嗤之以鼻。
兵部的喋喋不休令女帝颇为羞怒,她说:
“海郡王既有良策,兵部只说可行或不可行,何故在此喋喋不休,岂是大丈夫所为,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息怒……”
众人异口同声,范勇忙是说道:
“陛下,腊婆国都不明,贸然起兵乃兵家大忌,绝非臣有意推诿。”
“但海郡王断定瓦瓯距离潮瓯不远,兵部为何不予考虑。”
“陛下,海郡王从未涉海,单凭一言岂能为信。”
范勇所言也有些道理,沈云卿从来没有出国,当然不可能知道瓦瓯城在什么地方,但是不妨碍从地理和社会逻辑推测瓦瓯城的位置。喜欢陛下的CEO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陛下的CEO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