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内宅,玥儿守在门外翘首以盼,但里外还都站着忽喇的亲兵和女婢。
“王爷此去风餐露宿极是辛苦,快用膳吧。”
“两年不见,玥儿变化可真大,一定是岳母难为你了吧。”
“这倒没有,王爷不在,玥儿忙着宫外事,时长日久总有些变化。”
此时段莹玉就坐里屋,沈云卿这话明着就是给她听的。自己回来不出迎,还摆谱,不在期间还不知道怎么欺负玥儿。
“孩子们呢?”
“都好着呢,今日时辰不早,让他们先睡下了,要不我去唤来他们。”
“不用,等明日吧。走,进屋。”
言毕,沈云卿迈进屋中,此时段莹玉、楚惠儿还在里屋说话,见沈云卿已到,二人这才出来。
“云卿,你可总算回来了,让为娘好生想念担心。”
段莹玉的演技一流,张嘴总能给你三分真情,七分实意,往心坎里去的感觉。
这不,她说想念担心,满满一股子的暖意涌上心头。你还不得不做出一点姿态,表示自己的感激:
“劳岳母大人牵挂惦念,小婿深感愧疚,日后一定常侍岳母左右,尽儿一份孝心。”
“瞧你说,这话让你父亲、母亲听去,还不说我这做娘的跟他俩抢儿子。不过有你这番话,为娘也就安心了。来,快见过汗后胭脂。”
段莹玉拉过楚惠儿,不介绍其实也认得出。
楚惠儿当年坐船离开宁阳后,到出嫁忽喇,其实再没见过,十多年过去,其实变化挺大的。
尤其是白皙的皮肤,在蒙古高原晒的有些黑,两颊两侧还浮着火烧云,忽喇民俗的打扮乍看有些别扭,而且偌大的滚圆的肚子,竟然还怀着一个。
要说沃腊舒达虽然死的冤,但却留下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还不知道。
这木可烈两个儿子就把天给掀翻了,日后三个儿子,甚至四个儿子,还不把全世界给扫平了。
尽管此刻心态有些复杂,却未反映在脸上,沈云卿仍是恭敬客气行了人臣之礼:
“沈云卿见过汗后。”
“海郡王什么时候也这般客气了,本宫记得当年可是能说会道呢。”
“呵呵,让汗后见笑了。谁无年少轻狂时,更何况是沈某,年少不狂枉为少年人。经年不见,汗后也已子嗣满堂,贵及天后,转眼十数载,当年之事如过眼烟云,过去便让它过去,偶做笑谈之资,倒也得个乐趣。”
“嗯,海郡王变了,咱们用膳吧。”
“汗后请。”
楚惠儿的变化很大,尤其是性格方面,沃腊舒达的身死,都勒阔的叛乱,带来的心理阴影加重了性格的改变。
饭桌前径自落座,沈云卿看向一旁站着的欧阳龙菲与她说:
“欧阳大人,一起入席吧。”
“不了,属下不饿。”
这时雪琳起身拉着欧阳龙菲说:
“都是一家的姐妹,这般推辞可就不好了,快来坐。”
雪琳推着欧阳龙菲入席坐下,这会儿段莹玉却是投来不善的目光,沈云卿这才回过味儿来,刚才雪琳开口说是“一家的姐妹”,想来周雪琳、段莹玉母女是觉得欧阳龙菲跟去腊婆一年半,定是他沈云卿在外偷腥了。
想到这里,沈云卿忙是说:
“岳母大人,南征时风餐露宿,难免同吃同住屋檐下,岳母大人莫要疑心。”
段莹玉此时掏出丝帕掩了掩鼻子,酸酸的说了一句:
“异乡漂泊十数月,这要是寂寞了,为娘能理解。”
“岳母大人误会,小婿对雪琳、玥儿一片真情,岂敢。”
“好了,快用膳吧。”
沈云卿清楚,段莹玉其实压根不信,女帝当初安排牡丹卫随行,一方面是监视汇报,一方面有不成文的潜规则,方便皇室成员临幸,解决生理问题。
因为很少有皇室成员率军远征,即便随军,也都是在领土之内,时间久了寂寞了,在地方上养妾室解决生理问题,是常见现象。
因此为了规范皇室行为,同时避免感染疾病和卫生问题,都会随行若干牡丹卫,或者女性,但都做男性装束,以便于皇室解决生理问题。
这一点史书上是不会写的,但这种现象存在,即便不随军带女人,也会就地从驻地州县去找。
而皇室成员不是普通将领和军卒,牵扯到子嗣问题和爵位继承问题,能随军出征的皇室,不是皇帝跟前红人,就是有两把刷子,出现爵位继承问题,本质上是与皇帝有关的利益问题。
此时桌上五个人,一个男人四个女人,玥儿心灵手巧,自然能明白段莹玉、周雪琳的话外之意,楚惠儿当然也心里明白,她本就是这个家里出去的姑娘,段莹玉的秉性她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