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为什么替我进去?”
秦瑟瑟小心翼翼的替她涂药膏,敷上了以后仔仔细细的在上面吹气。
锦瑟眯着眼睛躺在那里,刀子嘴豆腐心的张口瞎说:“一个黄毛丫头,还想抢我的恩客。”
她上上下下的在秦瑟瑟身上打量了几番,像是有那么回事似的摇摇头,评价一句:“前不凸后不翘的。”
秦瑟瑟心知她嘴硬,下手不知不觉变得有些不客气了起来。
“嘶,疼疼疼,你轻点儿啊。”
秦瑟瑟放轻了动作,仍然还是小心翼翼的,可是心中想的却是不知道她替自己进那间包厢的时候,该有多么疼。
她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气自己的窝囊,气自己为什么多了那一嘴,害得锦瑟,那么漂亮的锦瑟要替她进去受苦。
锦瑟笑了,眯着眼睛像只猫似的看她:“哟,小丫头,生气了?”
“因为我和你爸上床?”
秦瑟瑟默不作声,仍然只是低头上药。
锦瑟自讨了个没趣儿,闭了嘴扭头看别处。
半晌,秦瑟瑟道:“你为什么不跑?”
“跑?”锦瑟又笑了,她卸了妆,艳红的唇没有了,微微发白的嘴唇起了皮,看上去有些憔悴,“我能跑到哪里去?”
“班主儿拿了我的卖身契,更何况这世道这么乱,离了如意楼我就是一条死路。”
秦瑟瑟天真无邪的说:“你可以去做翻译,或者做编辑也可以,报社里也要会识字的人。”
锦瑟不光识字,她还讲得一口流利的洋文。
秦瑟瑟想到这里,又问她:“你的洋文,也是你的那些……客人教的吗?”
锦瑟活动了肩颈,懒懒的说:“不是啊。”
“是教会学校的洋人教的。”
锦瑟凑近了她,朝她没心没肺的笑:“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在这里卖屁股的啊。”
她飞挑起眉眼,像是在埋怨着什么,又像是无奈的自嘲。
“我是十一岁才进来的。”
“进戏班的时候骨头都成型了,只能唱文戏,班主挑中了我的一张脸才赏脸给我一口饭吃。”
秦瑟瑟一想也是,王昭君分明是文武旦,可是锦瑟的王昭君却只动嘴皮子。
“我原来的家大概也和你家也差不多吧,弹钢琴、跳交谊舞、读教会学校,不过我是小娘养的,养到十一岁家里垮了,活不下去了,就把我给卖了换点活钱来傍身。”
“你猜我多少钱?”锦瑟神神秘秘的说,好像是在说什么不相关的旁人的事,“现大洋,三十块。”
“三十块我娘就把我给卖了。”
正说着,班主儿在外面喊:“锦瑟,快出来陪客。”
锦瑟答应了一声,又重新凑到镜子前去涂胭脂。
“都这个时间了……”
锦瑟涂红了唇,对着镜子抿了一下:“我们就是这个时间做活儿的。”
她飞挑着向秦瑟瑟跑了个媚眼,然后理一理内搭的下摆,套上五彩斑斓的戏服扭着腰肢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