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润剔透的芙蓉石上赫然四个字,“陸長卿印”。
陆修慌忙把自己的那方印章拿出来比对,一模一样的字迹。
不,不光是字迹,还有尺寸、材质。
他把两枚印章合在一起,发现就连芙蓉石上蜿蜒的浅色纹理都是对得上的,这分明是用同样一块石料劈开镂成的两枚印章。
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
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那枚章子的呢?
一个他一直回避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缓缓地浮了上来,叫人再也无法避而不见。
陆修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瞎猜。
他想要听许春秋亲口告诉他。
陆修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许春秋的号码。
没有人接。
他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地拨着,直到电话另一头被接起来。
“陆总您好,我是小白。”
“小许老师还在拍着杀青戏,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小白不知道陆修有什么事竟然着急到连打十多个电话给许春秋,于是试探地问,“一会儿她下了戏我让她回电话给您?”
陆修垂下手臂,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的手机终于再一次振动了起来,才响了一声他就接起来了。
“陆长卿到底是谁?”
他攥着那两枚印章,忐忑地说道。
而许春秋……
许春秋沉默了,电话里传进来影视城片场的嘈杂声响,她没有说话,只是短暂地沉默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说。
许春秋愣愣地举着手机,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
她可以告诉陆修自己是穿越来的,可是她又该怎么去跟陆修说,那其实是你啊。
陆修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所以……你口中的陆少爷,就是陆长卿吧?”
他的呼吸变得局促,许许多多散落在记忆中的细节如同零散的珠子一样,被串成了一条线。
“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陆修单手持着手机,背靠着卧室的墙壁缓缓地滑了下去,有些无力地抵着墙根坐在许春秋的卧室里,心情复杂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事物。
其实这件事情早就有迹可循了对不对,他对自己说道。
时间轻轻摇回他们初见的那一天,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抿一抿没有血色的嘴唇,她缓缓地抬起眼帘,因为呛水而受损伤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像砂纸一样。
她看到他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半晌,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艰难地向许春秋发问道:“我和他长得很像对不对,所以当你落水了以后,睁开眼睛的一瞬间……”
“你管我叫‘陆少爷’。”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陆修。
梦里许春秋警惕得像猫儿一样,她躲开了他的拥抱。
——我是陆总啊,是你的陆少爷啊!
——你不是陆少爷。
噩梦竟然成了真。
原来他真的不是她的陆少爷。
他回想起从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许春秋毫不犹疑地肯定他不吃辣。
不能吃辣的其实是陆长卿吧?
为什么她一直称呼自己为“陆总”而不是直呼名字?为什么她那样执着地要他去坐千秋戏楼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