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的妆发可以了吗?”
封徒生检查过灯光和摄影机的位置,径直朝着许春秋的方向走过来。
他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红肿起来的一大块。
看来是相当下得去手了。
封徒生指着许春秋身上的戏服扭头对妆造老师说:“你别光在脸上做文章啊,衣服也弄破一点,沾点血浆上去。”
“得罪了。”妆造老师把她领口的布料撕开了一点,用玉米淀粉调成的血浆点在领口的位置,又沾了点灰尘上去。
封徒生这下终于满意了,他点一点头:“准备开始吧。”
“各部门准备,第四十二场一镜一次——”
场记老师“咔嚓”地一下合上场记板。
“ACTION!”
顾钧扮作梁浮生的样子,体体面面地走进这座有名的京师模范监狱:“我要见曲老板。”
饰演狱卒的配角演员目光游移地朝着顾钧看了一眼,飞快地移开视线,低头念叨起来:“她不行,她不行……”
“能否通融一下?”顾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金龙影帝的气势不加掩抑,压戏压得那个配角演员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副导演斜眼瞟了封徒生一眼,他没有喊“咔”,这一段戏本身就是梁浮生处在压制的主动地位,顾钧虽然压了配角的戏,但是倒也符合剧情的逻辑。
他们一前一后地下到了地下的囚室,那里潮湿、阴暗、见不得光,铁质的门窗生了锈,看管的狱卒正端着残羹剩饭往牢房里送。
摄像老师在这里给了顾钧一个近景特写,不拍正脸,只拍他脖颈位置上微微抽动的青筋。
顾影帝比封徒生预想中发挥得更好,一个极其微小的细枝末节里,梁浮生满腔的愧疚、懊悔、无可奈何与求而不得便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狱卒用铜钥匙打开牢房门,朝他努一努嘴:“呶,进去吧。”
再接着下一镜便是许春秋的戏了。
“她的神智已经不清了,您可小心着点儿。”
许春秋躺在茅草堆上蜷缩成一小团,察觉到背后有声音以后猛地瑟缩了一下,团在角落瑟瑟发抖。
“曲惊鸿?”
许春秋仍旧颤栗着,没有任何反应。
顾钧改口道:“曲老板?”
许春秋的身子痉挛着,头却转过来。
封徒生眼前一亮。
她对肌肉的控制很绝,进来这些日子又减得细胳膊细腿的,身上的戏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她像是片纸一样的单薄,又像是根弦似的脆弱。
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精彩的眼睛如今也变得涣散了,目光聚不成一个焦点。
顾钧抬手要替她摘取头发上不小心沾上的稻草,却反被许春秋恶狠狠地一口咬在手腕上。
“呜……”
她以为他要打她,惊恐地发出兽类一样的呜咽。
“曲惊鸿,你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