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夜十二岁的那一年,纪山海二十六岁。
这一年她小学毕业了,身高已经蹿过了一米五,胸脯也隐隐约约有了开始发育的前兆。
林小年的眼角开始长起了细纹,她开始要林昼夜帮她拔掉头上的白头发。
纪山海却还是原来的样子,俊朗、挺拔,岁月好像在他的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
林小年其实早些年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大概是男人衰老得要慢一些吧,她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
“路上小心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林小年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林昼夜重重地点点头,拉着纪山海的小拇指跟着他出门了。
纪叔叔答应了要带她去海洋馆,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雀跃的光。
“纪叔叔你看,有好多水母啊!”
幽幽蓝光映在林昼夜的脸上,他们在海底隧道穿梭,如梦似幻的颜色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半透明的水母带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在水中缓慢地翕动着,降落伞一样的外表下是柔软的散射状身体,远远看上去像是深海中绽开的一簇簇烟花一样。
林昼夜凑近了过去,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漂亮的眼睫被海洋馆里的灯光照得亮亮的。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纪山海俯下身来,单手搭在她的发顶。
林昼夜指着离他们稍远一些的一只水母,皱一皱鼻子说道:“那边那只,它受伤了。”
半透明的伞上破了一个洞,它伤痕累累地在水箱里飘飘荡荡。
“水母是有自愈功能的,”纪山海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即便是伞上破了洞,触须被截断,只要水质合适,组织也会重新再生的。”
林昼夜讶异地转过头:“那它们不就是不老不死?”
纪山海听到“不老不死”四个字,眼神不自觉地游移了一下,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回过神来,他摇摇头说道:“水母的寿命很短的,像海洋馆养在水族箱里的这种观赏性的水母,平均寿命一般不会超过一年。”
林昼夜似懂非懂地点一点头,牵住纪山海的尾指继续往前踱着步子。
他们一同看过呆呆傻傻的海报、挺着圆滚滚的白肚皮的企鹅、摆动尾鳍拍打出水花的鱼,还有用长嘴顶着饲养员手的海豚。
纪山海指一指旁边的纪念品商店,问林昼夜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去挑一个喜欢的,我买给你。”
蓝色和粉色的海豚玩偶整整齐齐地码列在货架的两侧,马克杯上印着海豚的图案,林昼夜左看看右看看,伸手从货架上摘下一定黑白两色的企鹅帽子。
她把那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扬起一张笑脸看纪山海。
“可爱。”他中肯地说道。
纪山海拿着那顶企鹅帽子去收款台结账:“您好,就要这个了。”
收银员“滴”地在上面的条形码上扫一下,还没等她开口,就见小姑娘悄悄地跑回到货架那边,又去取了一顶一模一样的企鹅帽子。
“纪叔叔你弯一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