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依依说好听是徐家外戚,说不好听,便不过是家中仆人的儿媳。
这么想,曹颖香看着谭依依的目光,渐渐的毫不掩饰厌恶。
“腹中孩儿再过几月便要出生了,看着圆圆的,倒是像个姐儿。”
闻言,谭依依心生不悦。
妇道人家谁不想为夫家生下哥儿。
可偏偏曹颖香一开口,便只道她生女儿,言语之中多了几分的诅咒之意。
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曹颖香看她的眼神时多了厌弃。
感情是来寻她的不是。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畏惧曹颖香?
她面容看不出有生气之意,反而是笑笑说道:“是个姐儿也无妨,我家官人与我说了,他们家极少姐儿,姐儿又需娇养,他日后定会多多呵护我们母女的。再者,我与我家官人情愫深厚,必定也会生下哥儿的。”
说着,她目光便直视于曹颖香:“二表嫂,大表嫂时隔多年有了身子,就不知你何时再生个姐儿呢?正好成了个‘好’字,寓意也极好的。”
你说我生姐儿,那我也说你生姐儿好了,反正不吃亏。
再者,生哥儿还是姐儿,只有真正生了才知晓。
曹颖香最不喜便是有人将她与祝芙蓉比较,而且祝芙蓉如今在她前头有身孕。
她与她家官人感情和和美美,倒是祝芙蓉与大伯哥感情生疏。
这是莫大的讽刺。
“主人家之事,论到你发话吗?”言下之意,你就是仆人,她才是主子。
“二表嫂这话说的,你怕是不知晓,早许久之时,大姨母早就将卖身契还给了我家婆母,也就是说,我家婆母是良民,算不上家中仆人。再者,我与大姨母是血亲,我还尊称你一声二表嫂,我若是低贱婢人,那二表嫂又是何身份?大姨母又是何身份?”
谭依依丝毫不怕将她得罪了,还继续道:“论出身,我怕是比二表嫂高些吧!我家虽是家道中落,父亲没了官职,可我出身依旧是官家女眷,而且我外祖父如今也是朝中官员,我姨夫身居三正品,也就是你公爹,我大姨母便是你婆母,又品级的夫人。二表嫂呢?外家以及父母可都是什么出身?”
越是见曹颖香怒火中烧,谭依依神色不改,又继续道:“好像都是出身商人小户之家。”
“你说得再好听,可你如今还不是寄住我婆母家,你婆母还得要服侍我婆母。”
“二表嫂这话,我若是与大姨母说了,你说,大姨母会怎样?反正这些时日你惹怒大姨母的事也不少,若是再加上今日之事,你与你母亲会不会让大姨母请出徐家呢?”
“你敢!”曹颖香眼珠欲裂瞪着她。
“我为何不敢?女子荣誉本就是与夫君息息相关,二表嫂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因为二表哥,若没了二表哥,你便什么都不是,更不是受人尊敬的曹娘子,你与那些官家女眷,高门显贵的娘子,说不上半句话,而她们更不会瞧上你一眼。”
“所以,二表嫂你回想想你自己的出身,今日你站在徐家,你也该知足了。整日知晓算计,有你自己的小心思,惹大姨母不快,于你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她后头这么说,无非也是想着大姨母不心烦。
不然她才懒得这么与曹颖香说呢。
反正话她都已经说通透了,剩的,便是归曹颖香如何想的。
“二表嫂先忙,我也告辞了。”
说着,谭依依忽视她脸上的愤怒,施施然地离去。
即便是她走了,曹颖香目光仍是不甘,回首瞪了她。
心胸起伏不断,直至见不到谭依依后,她才气愤走了。
而这一幕,恰好落入暗中观察曹颖香的婢女眼中,转身便去禀告了紫烟。
不久后,在坤华院的顾柒柒便也都知晓了。
不禁失笑。
看来她家外甥女可没白疼了。
还知晓规劝曹颖香。
正喝解酒汤的徐瑾坤,见状,倒与她道:“回头依依要是生了,无论是哥儿还是姐儿,都送一份厚礼。”
“此事不用你嘱咐,我也定会这么做。”
徐瑾坤面露不快:“这个曹氏越来越放肆了。”
顾柒柒面上无他这般不快,而是风轻云淡,倒像是谈了个无关要紧之人那般:“奕儿已成亲,再过不久之后,淼儿也要外出行商,一去便是好远的地方,来回也需些时日。”
“你说得没错。”
渐渐的,他面上的怒意消退了。
“前堂的事,你便由霖儿他们处置,你好好歇息。”
“你呢?还打算去后园子?”
她摇首:“不去,省得去了见着蔡娘子,她又是说曹氏的事。”
“那你随我一同躺躺。”
“不了,我在榻上坐坐便可。”
闻言,徐瑾坤微微蹙了蹙浓眉,“不可,天还凉着呢,你干坐着榻上容易受凉。”说着他便朝她走去,稍蹲身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你身子得仔细养着,切莫大意让自己生病了。”他朝她深情一笑:“我还想你与我白头偕老。”
闻言,顾柒柒面颊泛起了羞赧,眼眸宛如夜光下的湖面,星星点点,总有道不尽的柔和与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