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也闹得慌,粮食断货,不断有人拥进,造成了当地衙役人手不足,米铺、糕铺、茶铺等没货被迫关门,布铺、灯笼铺等无人问津,同样也是被迫关门。
家仆一下子闲了下来,不少东家为了减轻分担,便将家仆发卖。
而此事也造成了顾柒柒铺子里的仆人,个个心慌慌。
这个消息传到了顾柒柒耳边,她对辛飞语重心长的道:“往日对徐家忠心耿耿,又何需恐惧呢?”
辛飞微怔,顷刻便笑了,“是的。”
不到了半日,便有人传出顾柒柒前一阵子,囤了不少粮食,一下子所有矛头都对准了顾柒柒。
做生意的东家便会主动与辛飞交涉,试图从顾柒柒手中购买粮食。
也不少人因此指责顾柒柒为富不仁,知晓顾柒柒怀有身孕,更有人诅咒顾柒柒一尸两命。
顾柒柒大恼,“往后一段时日,谁登门侯爵府,都不见。”
素心心系她腹中孩儿,急忙安抚她:“大娘子消消气,咱们不与他们计较,那些都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大娘子若是生气,那就是上当了。”
顾柒柒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中的恼怒,“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是侯爵府的人,那才怪了。”
“我让辛飞去盘查清楚。”素心思索了一下,心知肚明,肯定是跟梅花院脱不了干系。
“对了!把家中几口井水封了,除了正常饮用水之外,一律不得使用。”
“那家中不是臭气熏天了吗?”素心微怔,眼眸泛起了精灵的光芒,失笑道:“大娘子,这是个不错的法子。”
“还有,定会有人引起混乱,趁机将咱们的铺子烧毁砸破,让底下的人要时刻打醒十二分精力应对,若是搞砸了,那下场便是发卖。”
“是。”
顾柒柒等素心下去后,陷入了苦思。
这次干旱,又是在官家刚登基发生,想必大臣们都是很头疼吧!
她也已经好几日没见着她家官人了。
傍晚时,徐三回府,与顾柒柒禀告:“主君知晓外头传的事,极为生气,但他走不开,只能差遣小的前来,协助大娘子办事。”
“好啊,你去找辛飞,你们二人商量如何办吧!”
“是!”徐三拱了拱手,转身离去时,就让顾柒柒唤住,“你先去帮我传话给官人。”
顾柒柒还特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小厨房刚做好的糕点,一同带去给徐瑾坤。
徐三前脚一走,钟妈妈后脚就到了坤华院。
“大娘子!”
顾柒柒一听,怪里怪气的唤声,她心底暗暗冷笑。
面容带着一贯疏离的浅笑:“钟妈妈不在梅花院陪着母亲,来我院中,可是有事?”
“大娘子这话,可有些明知故问了。”
“哦!”顾柒柒由紫烟搀扶坐在椅上:“钟妈妈你让我今日见识到了,刁仆是如何欺主的。”
闻言,钟妈妈面色一凝,敛了敛神色,装出恭顺的模样,笑道:“大娘子也是奴婢见识到了,儿媳欺压婆母,此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对大娘子的声誉,可不是很好。”
顾柒柒不禁感到好笑,“钟妈妈不愧是,我婆母身边忠心耿耿的仆人,今日外头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多不胜数,你觉得我会在意欺压婆母这一条罪名吗?”
“再说了,前些日子,欺压婆母的罪名,不就有了吗?”讥讽的目光看向钟妈妈。
钟妈妈心虚眨了一下眼眸,“大娘子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什么都不在意了。
“如今的世道,外头有多少饿死?钟妈妈可算过?不过就是让婆母少用一些井水,便说我欺压婆母了,若是府里真没了粮食,那婆母是否要说,我要了她的命?”
闻言,钟妈妈心一惊,不得不佩服顾柒柒,什么话都敢说。
“钟妈妈你该回去告诉婆母,水没得用,若是想用,那便让婆母自个花银子挖一口井水。”
“顾大娘子这般着实无礼。”她家夫人已是因为旱灾,铺子已损失了不少银子,如今手里仅剩一点的银子,都恨不得掰成了十几分来用,哪还会舍得拿银子,挖一口井水用。
“钟妈妈这话我不爱听,我怎么就无礼了?”顾柒柒略微一思索,笑道:“你该不会觉得府里的井水,原本就是大家共用的,对吧!”
“……”原本就是。
“共用的井水,已经没多少了,若是再让婆母这样浪费,恐怕家中所有人都要渴死。”
“顾大娘子前一阵子不是还请了人,挖了两口井水吗?明明就是有水,何需这般扣了夫人要用的水呢?”钟妈妈双手一摊:“哦,难道整日都不洗漱了?这哪行啊!”
“外头河水已经干枯了,人人都为了粮食和水大打出手,婆母倒好,还要沐浴,打一大桶水用,这无疑是逼死人。”就连她自己都以身作则,只拭擦身子,大大减少用水量。
“顾大娘子这话说的,奴婢就不爱听了,如今管家的人是你,何为管家?就是要事事为了家人安排妥当一切,包括吃用穿的。”
“是这样没错,但也要依情况而定,眼下没银子没粮食没水,婆母不知体谅儿媳不易,还来如此铺张浪费,着实不像别家的婆母,真真令人心寒啊!”顾柒柒缓缓看着钟妈妈:“要不这样吧!等到公爹回府了,我问过公爹,公爹要是同意了,那我便恢复婆母的用水量,当然,这前提下是共用井水,而不是我花银子挖的井水。”
“顾大娘子说夫人不如别家的婆母,那顾大娘子你可想过,你自己都还不如别家儿媳呢,别家儿媳日日想着孝敬公婆,你倒好,还苛刻婆母。”
闻言,顾柒柒眼底汇集越来越多的冷意,“钟妈妈,你跟了婆母这么多年,想必真真把自个当成了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