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胡人骑兵,顺风仗能打,但一旦遇到逆风仗,立刻就出现混乱。若是韩浚指挥的是丰州军,还能靠着往日的训练与严格的纪律,各部如精密的仪器一般就地组织防御。而胡人一乱,立刻就成了无头的苍蝇乱窜。
韩浚见前军被围,马上组织部队向前冲击。而奚道宜所部却是已经和韩浚失去联络,再加上其部胡人混乱,已经要出现崩盘的局面。
就在双方决战的紧要关头,后军胡将巴得竟然贪生怕死,眼看前军被包围,连连后退,以为此战已败,难以再敌,竟不顾局面,率部要逃。
同处后军的陈四拼命拉着巴得的马匹,苦苦哀求巴得回军援助韩浚,可巴得置若罔闻,根本不听,一把推开陈四,一溜烟就没影了。
后军主将临阵拖得,后军立刻出现崩溃,其军士开始出现溃逃。而后军一乱,使得整个隋军的防御立刻出现缺口,而同罗遏鲁率领精锐骑兵沿着隋军防线的缺口不断往里凿,很快便撼动了隋军的阵列。
而隋军其他各部见后军出现溃逃,也士气沮丧,出现纷纷逃散的现象。韩浚极力阻止,顽强抵抗,却是有些回天无力。
同罗部见隋军大乱,立刻加紧攻击。
隋将奚道宜眼看左右冲阵,皆不得出,知道大势已去。有部将劝奚道宜向铁勒人投降,奚道宜说道:“我等本为羌人,与铁勒诸部并无联系,今日杀伤如此多的铁勒人,已成寇仇,若是选择投降,即使不被对方杀死,也必被贬为奴隶。且我等深受丰州黄元帅大恩,族人也俱在丰州,已经安居乐业,不受人欺辱。我等若降,族人必死无疑。”
说完,奚道宜也知今日有死无生,乃大呼杀贼,率领残部杀入同罗军战阵之中。悍不畏死的羌兵其杀的同罗军人仰马翻,同罗军无法抵挡,连连后退,奚道宜乃向后汇合韩浚所部,准备共同突围。
此时隋军已无再战之可能,但韩浚犹不愿舍弃陈四等人,不肯独自突围。
陈四抱着韩浚的马脖子哭述道:“今日将军护我等如此,不离不弃,已是天恩。我等诸人,不能骑马,自是天弃之,与将军无关。愿将军速速突围,得脱大难,再来解救我等。若是将军死于此地,谁来将我等忠义之事述于天下。”
众民夫也跪地请求,韩浚眼眶流泪,只得无奈答应。
陈四乃对众人说道:“凡我北地健儿,无人不与胡虏有仇怨,胡人杀我父兄,掠我妻女,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等陷入绝境,难以走脱,杀虏是死,不杀虏亦是死,何不奋勇杀贼,以报国仇。”
众人纷纷高呼,各持战死者刀枪,以战胡虏。
众民夫虽羸弱,但血气不减,靠着众车阵与同罗军搏斗。而韩浚和奚道宜则打开南面车围,向南突去。
陈四等人趁着夜色与同罗部军搏斗,但毕竟是普通民夫,没有组织,虽有一腔血勇,却难以一战。
同罗部命人前去劝降,被陈四令人诛杀。同罗斜也心中恼怒,眼看隋军不畏死,乃下令将其全部诛杀。
双方战至三更过半,自陈四以下,九百余名民夫,无一投降,全军覆没。
“我等今日虽死,但黄元帅必会为我等复仇,杀光尔等胡虏。”
隋人的呐喊震惊了胡虏的心神,一下一下敲击着同罗斜也的心脏,同罗斜也大惊,难道隋人连民夫都如此血战,屈古棱能拖住黄明远吗?同罗斜也第一次对自己的后路产生了怀疑。
而同罗屋质和同罗遏鲁则紧追韩浚部不舍。
韩浚带着残兵与同罗部军且战且退,血战一夜。比及天明,大军疲惫不止,乃撤退至南河坡一带,人困马乏,被同罗部追兵赶上,再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