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谁？”
江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话刚出口，便立时知道了，这位神捕司的陈大人，是在问自己的师承。
枯老头说过，不入圣境，不得曝出他老人家的名号。
“明白，我明白。江兄弟不便透露，我理解。他老人家目下可好？”
陈兼故意透着亲近，仿佛和林沽当年也是旧交一般。他想知道，这位失踪了三十年的恐怖人物是否健在，如果还存在人世，那将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比起现在这些暗流涌动还要不稳定。若是林沽出马，扬剑江湖，只怕天又要被捅个窟窿。
所以陈兼不得不小心翼翼。
江宁自然不能透露出枯老头的现况，这是他和枯老头之间的君子协定。未入圣境，算不得他老人家的弟子。因此，自己现在顶多算是一个记名弟子而已。
“陈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江兄弟，你刚刚使的剑法，似乎极为罕见，但是，我犹记得，几日之前，江兄弟还只不过是李记酒楼的一个店小二而已。何以短短几日，便脱胎换骨一般？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已经是通玄境了吧？”
陈兼见问不出林沽的情况，只好把关注点放回到江宁身上。
要知道，之前江宁涉及归剑宗弟子的命案，是因为江宁全无修行在身，这才解除了任何嫌疑。但是现在，江宁竟然是一名通玄境的修行者！
“剑法？什么剑法？”
江宁举起手中的铁剑，自嘲道：“噢，你说这个？这柄铁剑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他说这些天临安城不太平，让我带着防身。”
那实在是一柄极为寻常的铁剑。
陈兼自然看得出来，江宁在装傻充愣。他心中也暗自怀疑，倘若江宁真是那人的传人，不至于一柄趁手的剑都没有吧？青莲剑经，青莲剑，曾经是多么显赫的存在。那可是能与圣龙柱一较高下的至宝，三十年前，林沽一人一剑，独闯长安圣门，绝世之姿令世人仰慕。
但是现在江宁手中，的确只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铁剑而已。
陈兼见问不出更多话，只好作罢。末了，还是多说了一句：
“江兄弟，近年关，江湖汹涌，还望你自己好自为之。另外，若是有机会，给他老人家问个好，就说是三十年前，梅花山故人之后，给他老人家请安。”
江宁不置可否。
江湖水深，谁也不知道对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万一这也是一句套话，不知情的人就要掉进坑里。
水口命案因为落英宗的弟子苏青出面，不破而终。陈兼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和江宁搭完讪，立马就有属下来报。
“头儿，西北角是一处废弃的茶楼。属下等人赶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人迹。但是，那间茶楼面对水口的窗户纸，的确破了一个洞。”
“窗户纸，一个洞？”
陈兼大奇。百尺袖箭，虽然例无虚发。但是，那也要发箭之人看得极准，隔着窗户纸，如何能看见人？莫非？此人凭借玄气感应，就能够锁定那苏青的位置？
这人究竟是谁？
黑楼之中，擅用这般利器的不少，能够凭玄气定位的人也不少，但是两者兼而有之，陈兼实在想不起来会是谁？有那么一刻，陈兼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推敲错了，行凶之人，或许并非黑楼中人？
“头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陈兼仰起脖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咱们人手有限，无法做到全城布控。不过，我猜想，对方如此杀人，必不会停手。将兄弟们散出去，尽量藏在人烟较少的地方。”
“是！”
整个临安城神捕司，不过百余人而已。想要处处设防，几乎绝无可能。
而且，陈兼担心，若是让神捕司的人落了单，对方恐怕会一起给杀了。这些人，眼里根本就没有朝廷，也无惧任何律法。
等到下午的时候，案子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但是谣言却开始满天飞起来。
有人说，这是朝廷的阴谋。
也有人判断，这肯定是黑楼所为。
不过，这其中，传得最汹涌的，就是这一切乃江南王的布局。江南王为了统摄江南，将长安取而代之，想方设法掌控江南所有宗门。然后一举北上，剑指长安。
这个传言，诛人诛心。
就连江宁听到这个传言，也不禁为江南王捏一把汗。对方没有造谣江南王和黑楼之间的仇恨，反而造谣江南王和朝廷之间的龃龉。坐镇江南多年，江南王是否动了心思，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风声，自然是对江南王最大的打击。
临安城南，二十里开外。
低矮的群山掩映之间，江南王府就藏身于其中。江南王府在出城到王府的路途中，共设有三道暗哨，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接近王府。
而此刻，李羽正静静的待在书房，听着老管家对自己说近日来的风言风语。
“王爷，得早做谋划啊！”
“谋划？谋划什么？老许，你不会也以为，本王要反了吧？”
李羽的管家，是一位年约六十的老人，叫许世勇。这人在李羽还是小王爷的时候，就跟在李羽的身边，可以说，是看着李羽长大的人。他自然了解这位王爷，造反那是不可能的。不说当今圣上乃是王爷的胞兄，就说圣上这些年，有所为有所不为，将大唐帝国的福祉又连绵了许多年，这样的圣上，有什么理由去反？
只是，谣言害死人啊！
“王爷，您当然不会谋反。可是，这一次，谣言来势汹汹，我估计长安城那边迟早也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朝堂上只要有人往上捅几句，就难保圣上会如何想王爷了。”
“那你的意思是，如何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