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对面的这女人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就在这一刹那,江宁不禁想到:
莫非那位柳一刀有两位相好的?这人也太洪福齐天了吧?就是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也是揽月庭的。
“姑娘,你问的这都是老黄历了。柳一刀当天就醒过来,自己走了。”
江宁不想挑起事情。
毕竟,揽月庭的初雪姑娘看上去也很可怜,就没有必要挑起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了。江宁没有注意到,姜青浅听到这话后,眼睛微微一动,追问道:
“走了?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
江宁摊了摊手,亏得他还因为这事被羁押进临安城大牢,被关了三天。当然,他自己也因此因祸得福,遇上了能够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至于柳一刀,昨日提醒自己“忘记剑招”的那人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人手持弯刀,风采卓然,和以往江宁听到的柳一刀形象颇为符合,只是未能当面确认,江宁也就不稀的说。
姜青浅对柳一刀的事情并不熟悉,否则就该知道,柳一刀和初雪的风月佳话。
她想了想,恐怕还是得去一趟神捕司。临了,又顺嘴问了一句:
“小二,你对那个柳一刀知道多少?”
江宁暗自嘀咕,莫非这姑娘真是那柳一刀的相好?寻常人等,谁会关心这等事情。想及此处,江宁宽慰道:“姑娘,有些人不值得,你还是另谋良人吧!”
“你说什么?”
“姑娘难道不是那柳一刀的相好?”
“你说什么!”
姜青浅第一次情绪失态,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荒诞的事。她堂堂玄天司的掌司使,在帝国之中位高权重,修为绝伦,居然会被人说成一个虾米散修的相好?
“唉,别这样姑娘。”江宁只当是姜青浅已经知晓了一些真相,这才情绪失控。“要我说,你比初雪姑娘可还要优秀,就是性子……性子冷了一些。不过,柳一刀不选你而选初雪姑娘,那绝对是他自己没这个福气,姑娘可要想开点。”
如果不是无心之语,姜青浅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只是见江宁言之凿凿,就知道,这个愣小子心里是真的这样以为的。这得是什么眼力见啊,亏他还是个修行者。
姜青浅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才道:
“初雪?”
姜青浅虽然走南闯北,甚至也知道揽月庭的名声,但是对什么三朵金花、七朵小花却从无兴趣知道,所以反而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江宁叹了口气。
他十七岁的年纪,却仿佛看透了红尘俗世,道:
“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契阔。”
“我问你初雪是谁?”
姜青浅丝毫不买江宁的账,在她面前,江宁还嫩的很。这个小家伙,唯一令她好奇的,便是身上这一身青莲剑法,其余则尽不能入眼。
江宁正了正身子,因为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又感受到了那股寒意。
“初雪姑娘乃是揽月庭第七朵小花,临安城人人得知。姑娘,你莫不是外地人?”
“揽月庭?”
姜青浅喃喃道,她瞬时便想起了那个风月场。
揽月庭坐落临安,却名震江南,举凡富商巨贾、修行高手,谁都以在揽月庭占有一席之位而沾沾自喜。什么叫占有一席之位,就是有一个固定的相好。
姜青浅这些年醉心修行,太平盛世几乎没有什么重要案情需要她亲自参与。即便如此,她也依然听闻过揽月庭的名气,纸醉金迷、销金良窟。这间青楼名气虽大,但却少有人诟病,里面的姑娘据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与寻常肉体之欢的那种青楼有着天壤之别。
“好好的一个少年刀客,自甘堕落。”
“诶?姑娘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掌柜的常说,揽月庭清雅的很,却不是堕落之所。三朵金花七小花虽然名声在外,却不是艳名。”
江宁立马澄清道。
仿佛这揽月庭俨然已经是临安城的一处重要标志,容不得他人轻蔑。只是越这样,姜青浅就越觉得一阵恶寒。自古以来,青楼虽有佳话传出,却从不是清雅之所。
姜青浅又道:
“小二,你带我去一趟揽月庭。”
“啊?”
江宁虽然也曾做梦,手执万金,在揽月庭呼风唤雨。但是,他却从未履迹,那地方门槛太高,就江宁的身家,路过门口都要瑟瑟发抖。
如今姜青浅让他带路,岂不叫人为难?
姜青浅看着江宁,淡淡的说道:
“怎么?不愿意?”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性别、身份,去到那种地方,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所以,找江宁带路也算是适逢其会。而且,看样子江宁和那个初雪打过照面,由他来去找那人,再合适不过。
江宁哪里敢不愿意,即便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嘴中也只好道: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
姜青浅:“你放心,本……本姑娘从不强人所难。你帮我带路,我给你工钱,咱们这算是一桩交易。”
“工钱?”
江宁自从辞掉店小二的工作后,早已颗粒无收。潘富贵给的几百两银子,现在是江宁唯一的支撑,好在花处不多,倒也够支应。
姜青浅点点头,“走吧!”
“啊?去哪儿?”
“揽月庭。”
江宁左右为难的看了看,道:“姑娘,眼下临安城一团纷乱。江南王遇刺,神捕司正全城戒严,咱们这个时候去揽月庭,是不是不太妥?”
“没何不妥。”
姜青浅淡淡的道。神捕司就是封城搜查,对她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更别说只是区区全城戒严了。
江宁瞪大眼睛,这还没什么不妥?
这位姑娘是不是没逛过青楼?这种当口,青楼、客栈都是严查的场所,这个时候去,不是往枪口上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