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弟子又抱了抱拳，道：
“老人家可是要找人？我可以帮你代为通传。”
“找人？啊对，对。裴圣人可在？老朽命不久矣，想找裴圣人论论道，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你……你要找圣人？”
知客弟子大骇，他心中立马警觉起来。这些年，很少有找圣人的，但凡私自来找圣人的，基本上都是来找茬儿的。
那老者顿了顿，抬头望了望。
圣门山前，有巨大合院，可容数千弟子。合院之后，便是圣山，圣山十二峰，天下闻名。裴圣人所在的那座山峰，没入云中，可揽长安一城，平视整个天下。
“年轻人，你让开罢，我也不为难你。”
“这……老人家，圣门门前，我的责任便是不让你跨入此门。老人家若当真要找圣人，自有千百种方法，又何必为难弟子？”
这知客弟子倒也机灵。他深知，能够说出找圣人论道这种话的人，都不是凡人。据说，三十年前，也有一位老人家要找圣人论道，结局自然是天下震动。
老者正欲再说，却听得半空中一个声音传来：
“屈应先，你都一百五十岁的人了，为何要陷入这场风波？”
这声音沛然浩大，令闻者束手，刀枪入库。他叫这老者屈应先，显是旧识，原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黑楼左护法，昨日和慕容烈从容对谈之人。
屈应先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
“裴圣人当前，老朽有礼了。”
他虽是来找茬的，但是心中执礼，对这位修行上的泰山有种天然的尊敬。话刚落音，便见得半空中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那知客弟子当即下跪行礼。
这身影长袍挂身，仙风道骨，脸微瘦，有嶙峋之姿。
“屈应先，你回去吧。”
“裴圣，老朽既已至此，除了把命留在这，别无他途。”
“你又何必？”
听这话，屈应先竟是已最好了殒命的准备。他虽然一百五十岁高龄，但是修为精深，断断不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只听屈应先继续道：
“这大概便是老朽的命吧！”
裴圣人不动声色，道：“你才真圣境而已，未来可期，实在没必要折在这里。本圣念些旧情，你还请速速离去吧！慕容老匹夫想要的东西，断断是要不到的。”
屈应先心中一惊，慕容烈的谋划既隐秘之极，又极易猜出。
以裴圣人这等智慧，肯定早就洞若观火。换句话说，皇帝是否也早已洞悉一切，这所有现象，都只是一个局？
“裴圣人，人各有命。楼主若是没有这个命，那这便是他的命。”
屈应先淡淡的道。他活了这把岁数，心中其实早已看淡这一切。无论慕容烈能不能拿到那幅图，他都不在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这样去做。
裴圣人凭风而立，衣袂却丝毫不动。
他就这样站在半空中，整个圣门就仿佛固若金汤。屈应先心中叹气，大圣境果然不俗，也不知三十年前，那位风华绝代的林沽，是何等英姿，竟然以一敌二，同时挑斗当世最强的两人。自己断然是没有这等实力的，事实上，就算是有机会能迈入大圣境，他都不会做此牺牲。但是，谁又能知道，从真圣境迈入大圣境，何其难也。
屈应先大半辈子，都束缚在这条独木桥上。
“屈应先，你本不该如此。”裴圣人突然开口道，“而且，以你的手段，又能阻挡本圣多久？”
“一个呼吸那也值得。”
屈应先目光如炬，认定的事情，纵有千山万水阻挡，也要蹚一蹚。
裴圣人自然不会告诉屈应先，皇宫里的圣上此刻正坐在御书房中，专门候着慕容烈。下江南奔丧，原本便是将计就计当中的一环。任何人想要从地阁取东西，都是妄想。
李家的乾龙功，乃当世绝品。当今圣上已修炼至第七重，有龙虎之象，一般的大圣境，可奈何不了圣上。
细雨微微，斜风沙沙。
圣门前，屈应先没有动，他心中着实没有任何把握。裴圣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却不露半分破绽，屈应先明白，如果自己强行动手，只怕撑不了太久。
他必须等，等裴圣人分心。
北城皇宫外的慕容烈也在等。
长安城今日静得多，因为小雨的缘故，行人稀少。茶楼酒肆，到处都是高谈阔论之辈，他们讲着修行轶闻、谈论着天下大势，甚至，猜测着当世几位顶尖巨擘的修为，是否已经堪破大圣境，迈入那传说中玄而又玄的境界。
几片乌云压得很低，更加让天气有些严寒起来。
裴圣人自持身份，当然不会率先动手。“屈应先，怎么，还在等帮手？”
“与裴圣论道，多少帮手都不顶用。除非，林沽先生能够现身，老朽尚有一丝机会，否则天下之大，又有何人是裴圣之敌，又有何人敢是裴圣之敌？”
屈应先无意提到林沽，让裴圣人脸色一僵。
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是裴圣人进入大圣境以后，一生的败笔。他对人也从不提及此事，虽然结局是林沽败出长安，但是天下人皆知，是自己与圣上合力一击，才将林沽击败。这其中有多少曲折，多少秘辛，又怎么值得与外人道也？
不过，恰是这一僵，让屈应先一瞬得机，瘦小的身体宛如一道闪电，直奔裴圣人的照面。天空中一道惊雷，圣门动，满城皆惊。喜欢仙唐第一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仙唐第一剑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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