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雷盛宏怕了,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
刀芒很冷,悬于脖间。
雷千枢老脸彻底无法挂住,他干瘪的老手拽紧在一起。
好说歹说,丝毫作用都没起,他的内心对秦川的仇恨已经宛若滔天巨浪。
前有胞弟被诛一事,现又要面临胞弟亲子引颈受戮一事,他发现自己这个雷家掌舵人丝毫没有牌面。
三分钟时间,这点时间又能做什么?
雷千枢心情格外复杂,秦川话都说的那样明白,只给三分钟准备,可真是准备了又能够如何。
早些年,他便是从雷千机那里知晓了秦川乃是北域最强大之人,曾坐镇关外独面千军万马。
那一役,载入史册。
域外千军万马,死于一人之手。
百里横尸,流血漂橹。
此等人面前,纵使有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又能有多大作用?
在那后方,众多权贵已经低下头。
哪怕,他们都猜得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却丝毫不赶有兴趣去多看一眼,弄不好也得成为被殃及池鱼。
三分钟很短,眨眼间就过去。
短暂的时间中,雷千枢一直关注着秦川手中弯刀,雷盛宏亦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弯刀,生怕下一秒就能看到自己全身。
这三分钟,对雷盛宏而言,用度分如年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呼……
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雷盛宏终于忐忑不安的度过了他这一辈子最难度过的三分钟,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
弯刀已经悬在那里,却是没有半点对他动手的意思。
嘿,果真还是不敢动手吧!
雷盛宏笃定自己猜测对了,他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大伯,他果真还是不敢动手的,我们雷家就在这里摆着,您老人家也在这里,他最多也只敢放一声狠话了。”
脑子,有些时候真的是好东西。
很可惜,这寻常人都有的东西,雷盛宏仿佛并未拥有,又许是拥有了最后给丢掷在了不知名角落。
眼前形势,哪怕双眼失明之人,恐都能看出端倪。
然而,他却依旧陷在自己那膨胀的自信心当中。
雷千枢苦笑一声,他正打算呵斥两句之时,却是见着雷盛宏忽然又用那种很轻松的样子看向秦川。
只一刹那,他心中骤生不安。
雷盛宏讥讽一笑,开口道:“行了,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还说反一人灭一人,反一城屠一城,你要真有那个胆子,你这刀现在就该……”
噗——
一声轻响,雷盛宏后面半句话自此再无机会说完整。
人头冲天而起,血涌通天之柱。
雷盛宏的眼瞳收缩,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便是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那上面的衣装十分熟悉,不正是他自己白日出来之时的那一身服饰么。
这……
雷千枢老脸震怒狂涌,那血花溅在了他脸上皱纹之中。
仔细一觉,还有些许温热。
“秦某素来不喜夸大其词,刀出鞘,不杀人,何以归。”
平淡的话语自秦川口中吐出,他的眸光依旧是那般的平静,对所做之事就没去多做在意,一刀挥过,只当砍杀了一头牲畜。
雷千枢彻底反应过来,他表情苍白如雪,脸上的皱纹时不时的跳动,双瞳之中写满了惊骇。
对方可是北域最大的王,戎马这么多年怎可能没杀过人,这等言出必行之人怎可能开出无营养的玩笑。
“前事已了,你们雷家之事,此后有人接手深究,莫要自误。”
秦川也没多看雷千枢一眼,只是自言自语:“兴许,一别数年,有些人以为秦某锐气已然消沉,正好便用你们雷家来当做一次警醒,两全其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