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血色全无,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秦蒙却是很坦然,笑道:“哥,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大大方方去见吧。”
丁良五官再度扭曲,就好似拉肚子找不到厕所一般,手足无措,感觉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生的。
秦蒙稍一沉吟,叫来亲兵命令道:“马上通知相关人员,到武威府衙集合。让杨胜到我这里来,告诉他,务必不得让其他人看见。”
亲兵领命去传命令,秦蒙笑着对丁良说道:“哥,别怕,一切有我呢。就算是天塌下来,怎么也得先砸我头上吧?”
丁良叹道:“砸你头上是肯定的,可关键是,我离你太近了,不知道得跟你遭多大殃啊。秦蒙啊。监军和钦差两位大人下令要你觐见,你还在这里不着急不上火的,是不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哥,咱别说那么丧气的话好不好?小鸡被宰了,都得扑棱扑棱腿,咱不至于刀架脖上啥都不干吧?”
丁良一哆嗦,看看左右问道:“兄弟。你可别又想着做了元家那俩货啊。”
“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王爷面前,我敢撒野?您就安心吧,只要您不给老弟掉链子,到时候保准让您瞧出好戏。”
丁良絮絮叨叨,其实也并非是为了探秦蒙的底儿,而是心理极度紧张,通过说话来排解一下。
没一会儿,杨胜骑马赶来,见到秦蒙丁良,滚鞍落马,参拜两位上司。
秦蒙把杨胜拉到了一边,悄悄嘱咐了几句。然后让他离去了。
丁良准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想要问秦蒙,却被秦蒙以时间紧迫,需赶紧面见监军和钦差为由,搪塞过去了。
秦蒙按照上次去见元密时候的装束,再次换上了革甲小兵服饰,领着丁良,如逛风景一般,慢慢悠悠赶往武威府衙。
进了主城,大街上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城中主干道上,五步一岗,全都是禁军服饰的人在站岗。
到了府衙前,关向谢蕴一干人众,正在那里集结等候。
秦蒙下了马,一摆手,示意大家跟着他一起,进入到了武威府衙当中。
府衙中,几乎是人满为患。
杨林带了罗方一干将领,钦差则是带了大量禁军,秦蒙带的人,都是武威地主儿,却是没人家带的人多。
“卑职秦蒙,率驻防武威所有军官,所有官员,参见监军大人,参见钦差大人。”秦蒙率领一干人等,齐齐跪下,向两位大人见礼。
“哦?这武威郡,不是大将军丁良节制管辖的么?”一个充满着官场味道的长音,十分慵懒传了过来。
秦蒙顺着声音偷眼看去,不觉暗暗喝彩。
在古代,想要在官场中混,颜值,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
说话的这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五缕长髯飘洒胸前,怎么看,都像是后世偶像加实力派的型男,那身段气度,一看就是位极人臣之辈啊。
想来,这就是柱国大将军元胄了。
秦蒙拱手道:“启禀钦差大人。丁良大将军,不久前方接手节制武威三郡之职,但武威这一处非常特殊,涉及当今圣上边贸国策,丁大将军熟悉政务需要很多时日,因而,至今未曾接手,一直都是卑职打理武威所有政务。”
说完,秦蒙偷偷看了一眼杨林,老爷子面上,古井无波,一点也看不出来心中喜怒。
“如此说来,武威一切事宜,都是由你负责的了?”元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淡淡说道。
秦蒙坦然道:“没错,武威政务军务,皆出卑职之手,当然是要负全部的责任了。”
“嗯,那本钦差问你,半月前本钦差遣人至此视察政务,被人无端殴打。是不是你指谁做的?”
秦蒙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钦差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殴打钦差信使,那是多大的罪过啊?卑职身受朝廷恩养,王爷教诲有方,怎不知上下有序?信使挨打,那是事实,但并非卑职一方逞凶殴打,而是双方因旧怨产生纠纷,进而发生了殴斗啊。”
不单是元胄,老爷子杨林也被秦蒙的狡辩给惊着了,杨林元胄互视一眼,齐齐盯上了秦蒙,他俩怎么也没想到,到武威来调查钦差信使元密被打,影响极为恶劣一事,居然一上来,就被秦蒙给说成了性质截然不同的事件。
元胄可不是那元密,被刺激一下就知道撸胳膊挽袖子开干。
他微微一愕之余,也不说话,就是冲着杨林微微一笑。
杨林知道。元胄这是把球踢给他了。
不管怎么说,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秦蒙,而且,秦蒙执掌武威西平,也是他直接授权的。这个球,他是踢不回去的。
“秦蒙,你好大的胆子啊,本监军和钦差大人面前,也敢狡辩?”杨林冷冷道。
秦蒙赶紧转面杨林:“监军大人,卑职哪敢胡说啊?殴打和斗殴,仅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啊。言卑职殴打之事,想必是元密大人一家之辞。但事实却是元密大人到得武威,不问政务,先是想扣押卑职,继而想要无端扣押武威官员,进而引发口角,发展成斗殴事件,这,这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啊。不能因为元密大人被打了,什么理儿就都是他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