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本汗给你个面子,今天,就饶过那大逻便(阿波可汗)。你告诉他一声,今生今世,最好别踏进草原,否则,就是他的末日。”
摄图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了点心酸的感觉。
也就短短两年时间,曾经坐看北方中原你打我,我打你,从北方中原内斗中攫取无数利益的突厥,竟然对踩到家门口的中原人,无可奈何。
摄图曾经想过这其中的原因,这两年天降大灾于草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更加不可否认的是,中原,亦或是大隋,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难道,曾雄霸草原。俯瞰北方中原的突厥,就此走向衰落么?
摄图不敢往下想,但是,内心当中那种仿佛在悬崖边缘的恐惧感,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秦蒙点点头:“嗯,本将军会把大汗的话,转给阿波可汗的。既然大汗说到这儿了。也烦请您给高宝宁捎个信。不管他南下中原也好,龟缩在自己地盘也好,或者是投靠谁也好,上天入地,天涯海角,大隋必将其碎尸万段,方解此恨。”
摄图面色剧变,想要反驳秦蒙一下,但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
“秦蒙,你骑的战马,可是罗烟在十二岁的时候,本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罗烟曾跟本汗说过,要邀请你道草原来。呵呵。不知道你会不会应邀,到本汗那里走一趟?”
摄图很巧妙转移了话题,有点调侃味道说道。
秦蒙大笑道:“沙钵略大汗,本将军及麾下飞骑,乃是大隋北慑草原战力。而且,本将军乃草原噩梦。一旦本将军进入,与草原遭遇天灾,无甚两样。所以,相约草原,还是罢了。若大汗能到大兴(隋都)一叙,倒不是不可以啊。”
摄图听罢,也是仰天大笑,一抬手里马鞭,算是跟秦蒙打了招呼,拨马回归本队,一声招呼,带领他的重骑,滚滚回到自家大军队列。
不一会儿,突厥大军井然有序撤退,俄而不见了。
秦蒙等摄图大军走远,命令魏亮一队托后警戒,他带领谢蕴魏达,还有自己统领的那一队,来到后队杨广处,向杨林复命。
杨林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就是随军来看情况的,至于具体行军布置,还是得遵从领军将领的。
秦蒙让杨广一队牢牢保护杨林安全,自己率四队将阿波一部挤在中间,让他不敢有半点动弹的想法,一路赶回了武威。
阿波一部,经过协商,由再次出京巡视北方的元胄钦差带走,带回大兴面见杨坚,由朝廷给他安排出路。
杨林按照原来的计划,应该离开武威,巡视幽州一带兵马,但他却迟迟没有离开,就在武威停下了。
又过了一月,在七月初的时候,杨林将秦蒙杨广叫到身边。
礼毕,杨林让两人坐下。问道:“你们两个,可知道本王为何一直待在武威啊?”
秦蒙谨慎道:“监军大人,可是因为亲眼看到飞骑震慑突厥劲旅,有了重大军情调整的意向?”
杨林欣慰点点头:“没错,就是要进行重大调整。不调整,也……不行了啊。”
说到这里,杨林长长叹息一声:“北境三司兵马,消耗了朝廷近一半的税收,也捆绑住了大量男丁,于国于民,都是不堪承受之重啊。”
秦蒙不觉点头附和:“监军大人所虑极是,国须廪实才可施政,民需休养才可乐业。军者,虽是柱国之本,但太耗国力,不可不察也。”
杨林道;“开皇二年至今,因突厥大举犯边,我大隋北境,囤积兵马,已近八十万之众。江左之事尚未动,却已是将朝廷拖得疲惫不堪。如此再过两年,大隋……咳……”
秦蒙看了一眼杨广,两人几乎是心意相通一般,起身对杨林拱手敬礼。
杨广道:“监军大人想必已有计较,但有所命,末将定倾力而为!”
秦蒙铿然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监军大人下令便是了,末将万死不辞!”
杨林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本监军去岁虽未进京述职,却是与圣上始终书信往来,备言北境军马之事。如今,突厥鲜有犯边,更兼长孙上差离化突厥,颇有成效,北境一线,大可不必留这么多人马了。”
秦蒙想了一下问道:“监军大人,未知圣上准备留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