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接过风子衿递来的水,温度正好合适,润了嘴唇也润了喉咙,她真心地朝风子衿道谢。
何梦揭开被子要下床,却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按,抬眸间对上温柔有力的眼睛,琥珀色宝石般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小人像。
“哥哥?我没事,要回去上班。”其实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只是一看到哥哥对她体贴又温柔,就会想到纪城,想起郑欢欢的那番话,她觉得有点窒息。
心疼哥哥,却也想保护自己纯粹的感情。
鹿隐按着她不许动,温柔地替她拢起头发,“余潇送你来的医院,她知道你病了,所以没关系,等身体好了再去上班。”
“潇姐送我来的呀。”那就找不到回去上班的借口了。
不上班就会好穷。
何梦撇撇嘴,很不满的样子。
“好啦,身体好了我们再去上班。”鹿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以示安慰,“脑袋痛不痛?肚子饿不饿?”
何梦摇摇头,“不饿,我想回家睡觉,还要去潇姐工作室拿包,钥匙在包里。”
鹿隐想了想答应了,“走吧,去拿包,再送你回家。”
从病床上下来,何梦的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鹿隐眼疾手快地把人扶着,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事,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说,“上来,哥哥背你。”
鹿隐的屈膝看得风子衿心里直泛酸楚。
何梦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雨天,哥哥也是这样蹲在她的面前要背她。
差一点她就趴上去了,幸亏还残存一点理智。
何梦咧嘴笑笑,“没事啦哥哥,我能走。”说着就迈步子走在前面。
三人先后出了病房,一起坐上电梯,何梦病恹恹的不想说话,昏昏沉沉的脑子也容不得她想多。
刚走出住院大楼,耳朵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震得何梦脑仁疼,小脸皱巴巴地抬头想一探究竟。
忽然有人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身后贴过来一个温暖的胸膛,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她闻到了大雪混着梅花的香味。
“哥哥?”何梦不明所以地唤他,不知道是不是远处的声音太吵了,连她都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只手贴近的肌肤渐渐发烫,何梦什么也瞧不见,只能光亮透过手指缝散出来的一点影影绰绰的橙色。
何梦眨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小的刷子扫在鹿隐的手指上,有点痒。
鹿隐低下头,凑近何梦的耳边说:“妹妹,闭眼睛。”
何梦乖巧地把眼睛闭上,她听到有人在喊“让一让”,听到滑动的小车轮在地面滑行,脚步声高低不齐,还有人连连咂嘴和抽冷气的声音。
待声音消失得差不多后,眼睛上的手才缓缓移开。
鹿隐抬起头,“好了。”
何梦睁开眼睛时还有点不适,眯了眯眼睛,“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鹿隐从她身后推开,站到她旁边扭头看了一眼风子衿,发现她的脸血色尽褪,不免关心一句,“子衿你怎么样?”
风子衿的嘴唇微微颤抖,“没,没事,我,呕……”
她一阵反胃,话没说完就扭身去卫生间,撑着洗手台吐了。
何梦看着风子衿小跑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然后就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
“还救得活吗?我都看到白花花的骨头了。”
“不晓得。”
“可怜呐。”
“还是个孩子,怎么遭这种罪啊。”
“哎哟,就算就活了只怕要截肢嘞,天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