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隐循声过去,踩在水面上,凝着紧锁的门,心里似乎有了更加强烈的预感。
“把门打开看看。”
鹿溪微抬下巴,立马有人上前用工具劈开这道门,浴室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白净的浴缸里趴着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短发遮住半边脸,沾了水的发尖黏在潮红的脸上,嘴唇微微发抖。
一只手耷拉着下垂,衣袖上的血迹因为沾了水的缘故晕染开来,薄红了一片。
静静地坐在浴缸里,像一朵饱受风雨摧残的花朵,正奄奄一息。
即使没有看见正脸,鹿隐还是一眼认出了何梦,见她现在这番狼狈的模样,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喉管,一时间难受得无法呼吸。
“大梦?”鹿溪也认出来了。
鹿隐大步流星地过去,捏着她的肩膀把人摇醒,慌乱地喊着:“妹妹,妹妹……”
何梦的脑袋摇晃着,恍恍惚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半睁开眼睛,虚弱地喃了一声“哥哥”。
软软的嗓音很轻,像是快没呼吸了一般。
鹿隐把人从浴缸里抱出来,匆匆地下楼,出了别墅抱着怀里的人一路小跑。
海风呼呼地刮在耳边,鹿隐一会看看前面,一会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身子又冷又烫,如同冰火两重天一般,他只是挨着边都觉得难受,何况是正在经受煎熬的人。
他加快步伐上了船。
鹿溪为了以防万一,还带来了医生,这下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医生听到鹿隐的呼喊,连忙跟进了船舱,看到鹿隐怀里的女孩浑身湿透,立马说:“我去拿医药箱,鹿先生你帮她换上干衣服,如果没有就脱掉,用被子盖好就行。”
鹿隐听从医嘱,脱下衣服后她看到了何梦左手臂上裹着的纱布,隐隐透着鲜红的血。
紧拧的眉稍稍舒展。
他松了半口气,伤口包扎过,看来不是要割腕自杀,不是自杀就好。
不是自杀就好……
琥珀色的眸子一阵酸涩,挂了些许的泪光,鹿隐低头吻了吻何梦的嘴角,仿佛在安慰何梦,实际上安慰的是他自己。
当他看到何梦坐在浴缸里的模样,他以为她是要自杀,但是看到浴缸里的水没有变红,仍旧有着同样的担忧。
现在好了,不是自杀。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反锁在浴室,还泡在冰冷的水里,也许是为了躲沈绝。
还有她手臂上的伤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去询问一个答案,因为何梦迷迷糊糊地晃着脑袋,看起来很难受,像是发烧了。
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脱干净,鹿隐要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但何梦抓着他的手不放,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蹭。
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看他,像只饿了的猫要向主人讨食,眼眶红红的还泛着一点泪光,模样既可怜又带着一种异样。
“哥哥,哥哥……”
何梦的小嘴一开一合,软软糯糯地喊着人,那声音像毛茸茸的猫爪子轻轻地挠到鹿隐的心底。
他抽不出手给何梦换上干净的衣服,只好用被子将她裹起来,望着何梦目光流转的模样,他不禁怀疑她不止是发烧这么简单。
医生提着大大的医药箱进来。
鹿隐拉了拉被子,把人遮得严实一些,温声地哄着:“乖一点,我们先测一下体温。”
医生拿出测体温的仪器,对着何梦的脑门“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