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柳莉流产这件事谁也没有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这起分尸案。
小黑折身回来,“叶队,鹿小姐,那边来消息了,这两件衣服的主人都不在家,询问了周边的邻居,说是一个星期前就出远门了。”
“又是一个星期前。”鹿溪沉言断定,“死了,他们已经死了,三个断指和一条腿。”
洗衣店里一片寂静。
相比于抓到凶手,他们更加希望能够保护好市民,再将凶手绳之以法。
结果还是晚了。
叶沉常遇上这样的事,却还是攥紧了手指,沉身道:“小高,你顺着三人同时发财这条线查下去,小黑去搜查可能藏尸的地方,我和阿鹿去另外两个受害者家里。”
“是。”小高转身呼了一下,“收队。”
临走前,鹿溪又回头看了眼站在灯光下颤抖的王婶。
王婶特别怕事,如今就像只惊弓之鸟,让鹿溪轻飘飘地一个眼神又吓得差点跪下,颤颤巍巍地说:“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我们家现在已经很惨了,那一百万我不要了,都给你,求你不要让叶小姐知道我什么都说了,不然的话她真的会整死我们一家人的。”
“她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害,那我们这种贫民老百姓会更惨,求求你了。”王婶双手合十,不停地对着鹿溪弯腰曲膝的央求。
鹿溪看着她一双手在日积月累中粗糙不已,浑浊的眼睛中良知尚存,再想想这样一家稍微有些破旧的洗衣店,终究是狠不下心。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
下雨的缘故,天色黑得早,路边的灯已经洒下淡黄色的暖光,照着空中飘飘洒洒的雨丝。
执行任务的一行人穿着雨伞,埋头穿梭在窄小的巷子里,像极了守护这座城市的夜行者。
而为首之人,执着一把黑伞,修长的双腿在雨里迈行,踩在水洼上会溅起泥水花。
叶沉一边因分尸案而面色沉重,又一边因为家事而心绪复杂,二者交织在他的脑中,整个身影藏在夜色里,黑伞遮住他的脸颊,看起来压抑至极。
鹿溪正是感受到这种压抑,停下脚步。
“夫人?”卫凝也跟着停下脚步,顺着鹿溪的视线瞧过去。
仿佛看到了……孤独。
自从小姑姑走后,鹿溪鲜少看到叶沉笑过,他总是孑然一身,行走在正义和黑暗之间,没有人陪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她知道孑然一身的孤独有多可怕,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就会吞噬人的快乐和平静。
但是她要比师兄幸运得多。
父母健在,哥哥疼爱有加,如今还有时择北陪在身边,还有一只梦在耳边唠叨,闲来无事还能拿时承景他们两打趣。
而师兄,除了公务,偶尔会去“意外”那里看看小雪吧。
鹿溪心里蓦地一疼。
不该是这样的,师兄不该这样的……孑然一身。
他没有家人了,还有我。
我就是他的家人。
鹿溪忽然冲出雨中,朝着叶沉的伞下跑过去,雨水哗哗地落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以前,她是冷的。
后来让大梦和时择北温暖了,如今她希望自己身上的这点温暖,能够分一些给师兄。
师兄,算半个哥哥不是?
卫凝看着鹿溪冲出伞外,大惊失色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