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
康乐医院里的手术灯还亮着。
目前在临城的时家人只有时择东夫妇、时择西还有两个小辈时朵朵和时承奇。
时择东搂着徐雅站在手术室门口,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
时择西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懊悔自责地垂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无声地在那里抽泣。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老爷子还没有安然地从手术室里出来。
“朵朵姐,爷爷会没事吧?”时承奇坐在椅子上,两只小手不安地摸着膝盖。
时朵朵就坐在她的旁边,软乎乎的手覆在承奇微凉的手背上,安慰着说:“爷爷待会就出来了,没事。”
朵朵自己两只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一样,安慰着弟弟却把自己安慰哭了,“呜呜呜呜……我也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有事,医生都说爷爷上了年纪受不了刺激,呜呜呜呜……都怪姑姑,害得爷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朵朵姐……”承奇始终还是个孩子,见姐姐哭成了泪人儿,自己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爷爷说过男子汉不能哭。
时择西因为朵朵的一句话,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徐雅瞧见她的自责后,转身来到女儿的面前,替朵朵擦掉眼泪,轻声说:“朵朵,你不能去责怪姑姑,这也不是姑姑的错,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可是,”时朵朵抽抽搭搭地说着,话说到一半又被母亲的眼神把到喉咙里的话逼回去了,她只好去向时择西道歉,“姑姑,对不起,我,我不应该责怪你。”
徐雅这才温柔地笑了笑。
时择西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无声地哭着,徐雅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爸爸不会有事的,不用太担心。”
没人安慰倒还好,有人安慰以后时择西就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哭出声来,“大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爸爸。”
“哎……”徐雅低声叹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时择西,她连自己都安慰不好。
在这个家里,老公疼她,孩子爱她,老爷子也是把她当女儿一样,不仅没有区别对待,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
她心里的难受不比他们任何人少。
徐雅瞧见自己的丈夫一直愁眉不展,眉毛越拧越紧,问了句,“怎么了吗?”
“我担心待会要输血怎么办,承景和静姝出去游玩了,就算派了直升机过去,两三个小时内也赶不回来。”时择北的脸上浮现出焦灼和不安。
“输血?”时择西抬头,泪眼婆娑地伸出自己的手臂,“用我的,抽我的血,抽都少都可以。”
“我们这里所有人的血都不行,只有承景的血可以,他和爸的血型都是RH阴性型血,这种血型不能输其他血型的血。”时择东急到转头看了眼走廊,还是空荡荡地只有他们几个人。
时承景这会还在直升机上,可能还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赶到。
“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是爸爸的女儿,我的血应该是可以的啊。”时择西慌了。
时择东坐立难安,不想和她过多解释。
反而是承奇开了口,“姑姑,RH阴性型血又叫熊猫血,是隐性遗传,不是说爷爷是熊猫血,我们所有人都会是熊猫血。”
“那,那,那怎么办啊?”时择西又跌回座位上,咬着唇哭得更厉害了。
她好像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