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盛女士家以后,时择北把鹿溪送到绪宁路53号。
柔和的目光一路护送鹿溪进去,直到人影不见,车窗缓缓合上,时择北的温柔褪尽。
“叶婉星怎么样了?”
正在开车的战天答道,“已经安排人进去了,和她关在一起。”
“别把人弄死,慢慢折磨。”时择北的语气不咸不淡,缓缓地瞌上眼皮。
狱中。
叶婉星坐在轮椅上,穿着囚衣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眼中爬满红血丝,黑眼圈很重。
她常常坐在窗户边上,往外面看。
即使身在监狱,也没能磨平她眼里的一丝阴毒,反而日积月累的越来越浓烈,像硝酸一样,仿佛能腐蚀监狱逃出去。
没一会,有人也被关了进来。
她无动于衷,除了在天黑以后,不停地捶打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只有在晚上她才会颓废。
整夜整夜地颓废,明明已经精神不济,天一亮又开始装模作样,幻想着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有一天早上她睁开眼睛,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当她听到其他人起床的动静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天还没亮,你们怎么也起了?”
这时候有个女人嗤笑一声,“傻逼,太阳都出来了,什么天还没亮,你瞎了吧你。”
其他人就在旁边笑。
叶婉星起先以为是恶作剧,和她们起了争执,把警察引来,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瞎了。
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没过几天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无论怎么努力地张嘴往外吼,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叶婉星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
监狱里关押的人,都不是善茬,尤其是特意被安排在她身边的女人。
叶婉星看不见是谁,就算听出来了也没办法说出来,每天身上都会出现不同的新伤。
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她都会缩在床角,蜷缩起自己的身子,浑身都在发抖。
叶婉星几乎要绝望了,她知道是有人要害她,心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聋了。
然而并没有,时择北就是要她听得到却看不到,每天都能听到别人的嘲讽,感受到身上的痛楚,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臭味,就是没有能力反抗。
时择北要她此生天天活在炼狱。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一切尘埃落定,时择北和鹿溪举行婚礼的吉日在十月末的最后一天。
从中旬开始,时家每个人都在为婚礼的事操心,却也乐在其中,脸上都挂着笑。
不在临城的人,也匆匆地赶回来。
鹿隐先回沧溟岛接父母到临城,住在沧海府邸的别墅里,而他们隔壁就是风家。
不管是新建不久的沧海府邸还是风鸣掌管的风氏集团都是鹿溪的资产,往后也会是鹿溪后代的资产。
这些都是鹿隐和风鸣在临城四年打的天下,风氏集团收购了临城所有药业集团和医疗仪器公司,甚至开了私人医院。
临城已经有两家,周围的省会城市也在陆续开建。
风鸣只是鹿隐聘请的一个管理者,他们临城风家往后世代都要扎根临城守护鹿溪一脉,得以保证沧溟岛风家地位稳固。
背井离乡的风鸣在临城的第二年,就结婚生子了,膝下育有两个儿子,再加上风子矜,风家五口人都住在沧海府邸的豪华别墅里。
鹿溪到时候就是从沧海府邸出嫁,所以她早就带着孩子住过来了。
尽管就快要结婚了,鹿溪还是每天往事务所跑,婚礼的事情她从来都不需要太操心。
团团和嘟嘟白天需要上学,鹿隐只好当起导游,带着父母领略临城的风土人情。
石柒路那边,时择西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皮肤还是保养得很好,一眼都看不出来是个三十六岁的女人,眉宇间少了以往的嚣张和傲气,多了几分平和和温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去哪家寺庙修身养性回来的。
家里人看她只身回来,又听闻傅竟竹也回来了,不过是带着妻子和女儿一块回来的,大家就知道她终究是没有追回傅竟竹。
大家什么也没说,都在笑着欢迎她回家,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就拉着她一块去商量婚礼的事。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样子,弄得时择西的神情有些恍惚,尤其是看到弟弟时择北的时候,她甚至没法正脸对视。
反而是时择北和鹿溪不计前嫌,还带了两个侄子来见她,两个小孩软软糯糯的一声“姑姑”,喊得她心花怒放,渐渐地又重新融回了这个大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