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魂见寻易无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在对待寻易的态度上,他和逍遥仙君是有点类似的,这不但源于两个人都有高深的修为,更源于他们对世间的一切都已看淡,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寻易能和他们俩混到一处是有原因的。“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如果准备好了,我这就护送你去元裔州。”无魂把一张路径图传给了寻易,“过去后你沿这条路去折腾一下,然后立即返回,我们会及时去接应你的。”有关接应的具体安排他就不能告诉寻易了,虽然他信任寻易,但也得考虑寻易遭擒后是否能禁得住对方的拷问。“无需再准备什么了,走吧!”寻易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还不到拼命的时候,你这次必须要点到为止,别坏了大事。”无魂看他这样子不由嘱咐了一句。“我明白!”寻易欢快的答。在飞过一片临近边界的荒原时,无魂忽然停了下来,神情显得很是不对劲。“怎么了?”寻易警惕的把焚灵珠扣在了手中。“没事,是自己人。”无魂两眼望着前方,心不在焉的用神念对寻易交代了一句。这时寻易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竟是那个在仙乐城把大醉的他送回住所的黑衣女子——葬命,只是她现在穿的是执律卫的服饰。无魂一直是施展着隐形之术带着寻易飞行的,这女子能发现他们至少修为也是到了元婴后期的,而且还得是正好处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才行。女子冷冷的看着无魂,那神情比当初在仙乐城中的样子还要冷,这就与她那温婉的容貌显得更加不协调了,无魂的表情逐渐变得激动起来。寻易猜想他们应该是在用神念进行着激烈的争辩,无魂显然是落在了下风。只几句话的工夫,女子的身影就消失了,无魂紧抿着嘴唇,胸膛不住起伏着,看来是被气得不轻。寻易悠闲自得的欣赏着四周荒凉的景致,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对这女子的身份是有过一些猜测的,但那仅限于捕风捉影的胡猜,现在他觉得似乎抓到点证据了,可他无意向无魂作进一步的打听,就像无魂不过问他的私事一样,这是他们俩的相处之道。“我可能得退出这场战事了。”无魂说这话时胸膛不再剧烈起伏,神情间略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痛苦。寻易笑了笑,“你参加不参加对我而言无足轻重,我要的只是自己能参加,这是我的心愿,不是因为受了你的鼓动,所以你不用觉得退出是对我的一种不仗义,恰恰相反,你能帮我作到这一步已经兑现了你的承诺,我已经万分感激了,多余的废话你就别说了。”无魂愁苦的望向远方,又陷入了沉默。寻易等了良久,最后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心事回去再想也来得及,你先把我送过去吧,或者找个人把我送过去,咱们别把大事耽误了。”无魂有些颓丧的说:“哪有什么大事?这个计划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穷极无聊中的消遣罢了,杀元裔族也是种消遣,我厌恶他们,就像厌恶跳蚤,臭虫,可如果这些东西离我很远,我也犯不着千里迢迢的跑去杀他们。”寻易听出他似乎有要吐一下苦水的意思,遂顺着他的话头道:“可你还是跑来杀他们了,确实够无聊的,我看你也是受够了,所以才想借这个计划战死算了,可惜又被泼了盆冷水,说起来你比我还倒霉。”“她是我一个好友的道侣。”无魂说完这句话后叹了口气,带着寻易落到了一处遍布枯干野草的荒丘上,枯草高可及腰,布下一座隐形法阵后,他就一屁股坐下去,靠在了一棵只有手指粗细的野麻杆径上,魁梧的身躯像被抽了筋骨般绵软松弛,因为身轻如纸的缘故,那棵干枯的野麻只被压得微微倾斜了一点。“你为什么不想活了?”无魂没有继续说自己的事,反而问起了寻易。“也是因为一个女子,求之不得,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寻易跟着坐了下去,掐了一截干草叼在了嘴里。“我那好友因为我们俩的事愤而离去,作了执律卫,随后就战死了。”无魂眼望远方,现出了追思之色。“所以你就来作了夷陵卫?”“你不也作了同样的选择吗。”无魂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没等我去战死,她就加入了执律卫。”寻易咧了咧嘴,不知该说什么了。“我们并没有逾越最后的界限,可……。”无魂似乎是知道这种辩解很无力,所以望向天际的眼神满是乞求好友在天之灵谅解之色。寻易叼着枯草哼哼唧唧道:“可你是真心喜爱她的,明知不该接近还是忍不住去接近了,而她也是对你有情的,所以你们才都不愿让对方死掉,然后就这么一直心照不宣的耗着,你现在耗不住了,试探了一下,结果她刚才认认真真的对你表明态度了,对吧?”无魂闭上了眼。“不管她怎样,你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剩下的日子对你只有煎熬了。”寻易脸上露出了坏笑,“我给你拿个主意吧。”无魂用神识查看到了寻易的嘴脸,遂用发冷的声音道:“我是觉得咱们境遇差不多,而且你已经可以算是个死人了,所以才对你多说了几句,你要拿这个找乐子,我现在就拍死你。”寻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别不识好人心,我没有找乐子的意思,我是想让你换个想法,把现在所受的煎熬看作是偿债,等觉得这笔债偿还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想想你那好友的秉性,揣测一下凭他的为人风格,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在见到你们受了这么多煎熬后,是恨怨难消希望你们永世不得翻身呢,还是可以原谅你们并接受你们走到一起,这种揣测可就是个凭良心的事儿了,而且得你和葬命两个人都对结论认同才行。”无魂睁开了眼,带着赞许之色道:“你的偿债之说倒确实能让我觉得忍受这种煎熬并非毫无意义了,不过后面的话就算了,这笔债我认为是永远也还不上的,这无关我那好友是什么秉性,就算他当面跟我说也没用,这是我自己的事。”寻易不以为然的摇头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这说未免太不把葬命当回事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直接关系她的命运。”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