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喜欢猫,却不喜欢养,他有洁癖,讨厌猫掉的毛。
他想玩猫的时候会去会所,那里的经理会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名贵品种,它们或美艳,或高冷,或温顺,每一只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比人还要珍贵。
但是这样的猫玩得久了,他也会腻。
直到他在巷子里发现了那些野猫,它们都是很低廉的品种,无人饲养,只能生活在巷子里,靠捡食垃圾堆里的食物为生。
它们虽然不够干净,但是活泼好动,野性十足。
谢延路过的时候,就会站在那里看它们打闹,而它们也丝毫不怕人,有时候还会三三两两的蹲在墙头上注视着他。
因为他来得次数多了,有几只大胆的甚至会向他靠近,喵喵的向他索要食物。
而他偶尔善心大发,想起来的时候会揣一点鱼干丢给它们。
这本来只是他无聊时的心血来潮,没想到会在某一天碰见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浪来的,她穿着破破烂烂,然后跟这群猫混 在一起。
她似乎跟它们很熟悉了,那些见到他都会有些害怕的野猫,会大胆的爬到她的身上。
它们围绕在她的身边,喵喵的叫着。
她似乎很穷,没有办法给这些猫提供食物,但她能做的就是走去很远的地方,在那些富人经常出没的地方捡取食物。
捡回来的食物,她会和这些猫一起分享,她和它们生活在一起,就像它们的朋友。
谢延觉得有趣,他还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和这么多野猫一起过活,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会跟这些猫在一起,她又是怎么流落到这里的。
无聊的时候,他会去那座破巷子里转转,听见她唱歌也是在那个巷子里。
他没想到这个一身破烂的女孩会有那么动听优美的歌声,哪怕没有任何的伴奏,也可以让人心旷神怡。
他驻足在巷子口,听着她唱歌。
她唱了一首又一首,仿佛不知道疲倦,从轻快的民谣到悲伤的情歌,她都可以完美驾驭。
谢延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对于她的身世也越发的好奇。
直到舞厅的经理找歌女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和猫生活在一起的女孩。
他找到她,知道她叫沈若兮。
沈若兮,倒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只是跟她脏兮兮的样子似乎不太匹配。
沈若兮说,她来自西南的成均县,因为那里是西南与北地的边境,长年战火不断,而她的家人也在战乱中先后死去,她随着逃难的人群越过了边境逃难,辗辗转转就来到了顺城。
她来到顺城后已经身无分文,落魄之下又发起了高烧,走到这座小巷子里的时候便晕倒了。
是这群野猫舔醒了她,并把食物叼到了她的面前。
她觉得自己命很硬,在这种环境之下都可以挺过来,发烧好了,她又有了力气,可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走去更远的地方为这些野猫找寻食物。
她和这些猫生活在一起,只住在角落里一个简易的帐篷当中,不知不觉就是大半个月的时光。
谢延离开顺城去外地办事,正好也是半个月时间,因此在他离开之前,他还不曾见过这名女孩。
沈若兮很感谢延给她一份能赚钱的工作,她不但要养活自己,她还要养活这些猫,或许在别人眼里,它们只是低贱的野猫,但在她眼中,它们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在失去亲人后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
只是她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去养活它们,但现实的残酷却让她不得不低下头,狄国的文仁亲王为她上了很好的一课,如果没有谢延,她已经被活活折磨死了。
谢延说得对,他说,沈若兮,想活下去,就必须适应它,迎合它,你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只能试着去融入,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那位范医生也说,为了自己的梦想,牺牲点尊严又算什么呢?更何况是为了活下去。
她想活着,想要养活自己,那她就必须要忍受,她的倔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沈若兮下了床,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虽然表面看不出明显的伤口,但是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那个文仁亲王在虐待人方面,绝对是个大变态,亏他裹着王室尊贵的外表,却有一颗如此龌龊的心。
但他是亲王,就连大帅都要给他面子,她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弱女子,凭什么与他抗衡。
沈若兮推开门,外面的光线明媚而刺眼,冬日里的风却是毫不留情的劈头而来。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院子里没有人,直到走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听差从拐角处转出来。
“你好。”沈若兮急忙上前说道:“我想找一下谢先生。”
谢延的家,她还是第一次来,来的时候也是昏迷的,这一走出来,才发觉谢延的家非常大,她刚才所处的位置不过是其中一座小楼,从这个院子走出去后,外面更加开阔,树木之后,还有几座白色的西洋楼。
想在这么大的家里找到一个人,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听差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