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霆道:“她乔装成了尤小珍。”
他在景兰的住处发现了假发以及一些简单的化妆工具,景兰和尤小珍本来就是姐妹,长相有六七分的相似,但景兰的左脸因为有一大片天生的胎记,这让她从小养成了怯懦自卑的性格,与性格开朗的尤小珍不同,她几乎足不出户。
为了顺利杀掉冷玉几人,景兰用白色的涂料遮盖住了脸上的胎记,再把眉眼化成尤小珍的样子,穿上红衣,戴上假发,如果不细看,根本分不出她是景兰还是尤小珍。
景兰低笑一声:“时司长果然聪明呢。”
说完,她将目光放远,几乎没有任何焦距般的空洞无神。
“我在门卫九万的茶水中下了助眠的药物,趁着他熟睡时拿走了他的钥匙串,我复制了学校所有房间的钥匙,把它们藏在了住处。我先是放出104闹鬼的流言,之后又故意让大家看到鬼影,在所有人都对104闹鬼的传闻深信不疑时,我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说到这几个字,她的语气突然重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冷玉折磨我姐姐的时候,数次把她按进水盆之中,导致我姐姐临死前还在咳血,所以,我要让冷玉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打开校长室的门,倒掉了鱼缸中的水,又在鱼缸上安装了滑轮,提前把它放在104教室后重新蓄满了水,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再将冷玉引入104教室。”
“冷玉为什么会去104教室?”言卿忍不住问:“她应该不会心甘情愿听你指使。”
“这很简单,我给冷玉留了一封信让她与我见面,不然就将她与乔光苟且的事情公布于众,冷玉看了信,自然会乖乖来见我,而且为了不让她自己做过的丑事败露,她会替我毁掉那封信,这样就能做到死无对证。冷玉来到104教室,看到我扮成的尤小珍,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我逼着她吞下棉花,把她的头不断的按进水缸里,她已经吓傻了,完全不敢反抗,哈哈哈,你们没有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哈哈哈。”景兰突然开始疯狂的大笑,眼中闪着歇斯底里的光芒,“我看着她不断的挣扎,一点点死去,直到变成一具尸体。”
景兰说着,突然看向时霆:“时司长,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是用什么办法杀死了她,是的,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这个办法可是万无一失,可以瞒天过海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冷玉是被鬼魂杀死的……”
“注射空气。”时霆打断景兰的清高自傲。
景兰一愣,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任何犯罪都会留有痕迹,再聪明的罪犯也会露出马脚,你觉得人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往往暴露时会显得幼稚可笑。”时霆淡淡的道:“100ML的空气注射可以致死,针扎在腋下可以躲避法医的检查,我们在你的住处发现了作案的凶器,经过改装过的针管。”
对于时霆准确说出100ML致死这个结论,景兰吃惊的表情无法掩饰,“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现在你只需要回答,为了确定空气致死的剂量,你是否做过人体实验?”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接,景兰在听后有一瞬间的茫然,从她的眼神中,时霆看到了痛苦与挣扎的情绪。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与言卿对视了一眼。
“做过。”言卿以为景兰不会回答,没想到她在低下头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或许不是回答,而是在自我忏悔与救赎,“我只知道向人体中注射空气可以导致死亡,但我查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找到具体剂量,我想模仿鬼魂杀人,就一定要让他们死得无迹可寻,这样才能起到迷惑作用。如果注射的剂量太少,杀不死人;注射的剂量过大,尸体也许会有明显的特征导致我的计划失败,而为了这个剂量的多少,我一直绞尽脑汁。”
她双手握拳抵在桌面上,手背上暴出一条条青色的筋条。
“那天,阿爹突然问我,是不是想要为姐姐报仇,我很惊讶,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错了,他不但看到了姐姐留下的日记,甚至知道我这阵子到底在做什么,他说,他是一个没用的人,只会拖累我们,如果可以,他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当时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后来,我终于还是被他说服了。我和姐姐从小学习绣花,替那些绣坊绣东西,姐姐不在之后,我独木难支,养活自己尚算勉强,更别提瘫痪在床的阿爹。我开始在他的身上做实验,从小剂量的空气逐渐加大剂量,有几次,他差点死了,挣扎的很厉害,但最后还是挺了过来,直到那天我试了下100ML……。”
景兰的头抵着自己的两个拳头,泪水从眼眶中汩汩而下。
“他死了,死的很安详,他说他先走一步去陪姐姐了,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景兰长舒了一口气,“从阿爹死后,我知道自己彻底变成了复仇的机器,我的眼中只有仇痕,没有光明,我不介意去学校,更不介意别人骂我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那些害死姐姐的人一命抵一命。我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范东萍和罗白梅。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军警司对于鬼魂杀人产生了怀疑,为了替自己脱罪,我买了好酒好菜送到了乔光家门口,他是一个酒鬼,见了酒就不要命,我算好时间,用在罗白梅包中拿到的钥匙,顺利进入了乔光家,我将乔光拖到里间的卧室,呵呵,醉酒的男人沉得像一头猪。我用厨房的水果刀割断了他的动脉,他当时疼得嘤咛了一声,可他醉到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我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出,直到铺满了地面。”
景兰的眼中放出亮光,仿佛还在回忆杀人时的场景,“乔光死了,我的仇也报了,就算你们军警司抓到我,我也无怨无悔。”
说完,她裹了一层温度的目光看向言卿:“言卿,我有一句话想问你,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言卿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轻轻颔首,“你问。”
景兰笑了笑,“言卿,你是真心把我当做朋友吗?”
“是。”言卿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