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琴盯着湖边独坐的言卿,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本来嫁给时广的应该是她言卿,可他为了勾搭时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言老爷改变了主意。
在言琴看来,把她推入火坑的正是言卿,如果言卿肯嫁给时广,她就不必承受这份无妄之灾了。
浓烈的恨意蔓延四肢百骸,冲动的情绪迅速战胜了理智。
她环顾了一眼静悄悄的四周,除了那个喜娘,空无一人。
只要在这个时候将她推下湖,她就必死无疑,而且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做的,他们都会以为是言卿轮椅打滑不幸落水。
想到这里,言琴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向言卿靠近。
眼见着离她只有几尺之距,一直在喂鱼的言卿忽然凉凉的开口:“我劝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言琴一惊,她明明没有回头,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但是很快,她就冷笑一声,只要她伸手一推,她就会掉进糊里淹死,她凭什么不动。
“瞧见这个枪口了没有?”言卿若无其事的往湖里洒了一把鱼食,那些锦鲤一拥而上,争相抢食。
言琴这才注意到,在她的轮椅上有一个抬起的黑色钢管,乌黑的口径正对着她所在的方向。
“不要怀疑,这是一把真枪,只要你再向前一步,这把枪里就会射出一枚子弹。”言卿收起手中的盒子,“你说,会是你的手快一些,还是我的枪更快一些。”
言琴咬着嘴唇,双手握拳,因为气愤与不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言卿驱动轮椅转过身,犀利的目光直视面色涨红的言琴:“如果我没猜错,当初我意外落水,也是五姐姐的手笔吧?”
那个真正的言六小姐,就是那样被溺死了。
“你胡说,那次我不是故意的。”言琴急忙辩驳,“我就推了你一下,谁知道你的轮椅打滑,直接就滚进湖里了,你不是也命大的没死吗?”
“今天呢,今天我的轮椅还会再打滑一次吗?”
“言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害你的?”
“你有没有这个心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言卿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要离开。
言琴追上去:“你为什么不嫁给时广?”
“你来问我?”言卿有些同情可怜她:“这是时夫人和你娘的意思,时夫人用我们言家的家业来换你做她的儿媳妇,这顺城大概没有哪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你这般身价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胡说,我娘知道我不喜欢时广,不会把我嫁给他的。”
“你看你娘这些日子,脸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言卿无奈的摇摇头,“人呢,长着眼睛不是用来吃饭的,有些东西,你得学会自己去看。”
“反正我不要嫁给时广。”言琴跺着脚,“我去找言灵,让她嫁去时家。”
“你当时家的婚约是过家家吗,聘书都下了,日子也定了,彩礼也快抬过来了,这个时候,你让言灵嫁过去?长点脑子想想好嘛!”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言琴面带愤慨,“都是你,你若是嫁给时广不就好了。”
“小姐。”慕榕办完事情赶回来,看到言琴正在与言卿吵架,立刻警惕的冲上前。
“慕榕,回院子。”言卿不想再跟疯子理论。
“是,小姐。”
望着言卿远去的背影,言琴除了惩几句口舌之快,最终也是无可奈何。
很快,时家的彩礼敲锣打鼓的抬了过来,过礼当天,言家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平民百姓。
“这时家真是大手笔啊,整整六十六担彩礼,给足了言家面子。”
“言五小姐是嫡出小姐,受此礼遇也是应该的。”
“就是可怜了那个残疾的六小姐,这么好的亲事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估计那六小姐都快积忧成疾了。”
“若不是她身有残疾,不能生孩子,会被退货吗?”
“时家这种人家,怎么可能真的娶一个残废过去,就算嫁过去,活不过几年也得郁闷而死。”
“不知道这顺城里,还有谁敢娶这六小姐了。”
“六小姐倒是有些才华,她的诗也是家喻户晓,嫁不进大户人家,嫁个没有门第之见的知识分子也未尝不可。”
静知买完药回来,正听到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她铁青着脸,用力推开人群:“让一让。”
回到院里,言卿正在慕榕的搀扶下试着走路,但她重心不稳,双腿的力量难以操控,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小姐,休息一下吧,千万别操之过及。”慕榕拿来毛巾递给言卿。
言卿擦了擦头上的汗,眼睛里亮晶晶的:“虽然过程会辛苦一些,但是多练习才有助于恢复。”
每个复健的病人都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个阶段熬过去才能迎来新生。
“静知,你怎么一脸委屈的样子?”慕榕打趣。
静知放下手里的药包,用力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些碎嘴子,总是议论小姐的婚事,小姐将来能嫁给什么人,关他们屁事啊。”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管不了。”慕榕已经习惯了,“好在五小姐就要嫁出去了,以后也不会来找小姐的麻烦了。”
静知有些气不过:“这次夫人真是长脸了,女儿嫁到时家做少奶奶,以后在这顺城的名媛贵妇当中,她的下巴可以高高的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