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霆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水。
言卿知道他晚上会来,一直都给他备着热乎的茶水。
时霆喝了一口水,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放下茶杯后,他才说道:“不好查,目前还没有线索。”
虽然没有证据指向宝福幕后的人是谁,但是能从这件事情当中获利的,无非就是时乾和时广,但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位就不好判断了,毕竟三兄弟在表面看来都是兄弟情深,一片详和。
言卿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随着她倒茶的动作,怀里的二蛋也懒懒的睁开一只眼睛。
时霆继续说道:“不管对方是谁,他们都是把李团长得罪了。”
李永起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的儿子被当成了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如果不是时霆抓住真凶保住了他,他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李家的独苗。
不管是时乾还是时广,他们在设计时霆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事情败露后所要承担的后果,但此事精明的地方在于,李永起也无法弄清到底是兄弟两个中的哪一个,为了不让无辜的那一个背锅,他也不敢正面针对其中某一个,但这两个人却是失去了他的信任。
这件事会在李永起的心里留下一根刺,虽然不致命,却也拔不掉。
相反,李永起因为这次的案件对时霆的印象大为改观,他感激他找到真相还给李昊天清白,更感激他将李昊天从悬崖边奋力拉回,让一个纨绔子弟幡然醒悟,他无意的举动,也解决了李永起二十多年来无法解决的大难题。
这一场仗,虽然险象环生,但时霆却赢得干净漂亮,背后布局之人若是知道这个结果,大概要彻夜难眠了。
“它晚上睡哪里啊?”言卿不再询问他案子的事情,而是关心起二蛋来。
“我给它搭个窝。”时霆找了两个软垫,在墙角处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窝,小窝下面正好就是地龙,十分温暖。
二蛋被放进窝里后,十分享受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眯着眼睛开始呼呼大睡。
“刚才看到外面在下雪。”言卿道:“看样子是场大雪。”
她在台山耽误的时间太久,言老爷已经发了电报来催她回去了,若是雪下得太大,大概会影响到火车的运行。
“先休息吧,若是真的下大了,晚两天再走也不迟。”时霆拉过她的手,“回到顺城就是年了,再想看到你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过年的应酬格外多,特别是时家和言家这种大家族,走亲串友,人来人往,从初一到十五,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你今晚要留在这里?”言卿笑他,“因为外面下雪了,时司长害怕路滑不好走吗?”
时霆抱住她,轻笑一声:“言小姐猜对了。”
知道他是在为留下来找借口,言卿也没有再取笑他,这些日子习惯了他在身边,他若不在,她还是会挂念。
虽然两个人每夜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时司长都是规规矩矩的,最多就是亲亲她,抱抱她,从未逾越。
难得今夜没有风,外面静到可以听见雪落的声音。
两人躺在床铺上,脸对着脸,安安静静的都没有说话。
她的瞳仁雪亮,印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时霆。”清清浅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嗯?”回应他的是他落在她脸颊的指节,他的掌心温暖,目光温柔。
“你觉得这个国家还会乱多久?”她第一次跟他讨论政事,这让他微微一愣。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军阀割据,多方势利争权夺势,战火无处不在,最后还是民不聊生。”
她生活在和平年代,从没亲眼目睹过战争,却也知道它的残酷。
“我们国家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不知道有多少外国势利在暗中窥视,而且他们兵肥马壮,国力强盛,就拿狄国来说,他们仗着自己的军事力量和高科技,在我们国家大肆发展他们的势力,其实是想里应外合,最终完成侵占的计划。”
时霆听了,不由一惊:“从来不知道你还关心这些。”
“我也只是瞎猜的。”
时霆握住她的手,“攘外必先安内,这些我都知道。”
“我不是多管闲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后的打算?”言卿不知道自己问这个合不合适,但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以后夫妻同心,荣辱与共,她有必要知道他对未来的规划。
“狄国势利渗入已久,大帅仰仗着他们的资金和技术,目前不会与他们翻脸,但是暗中也会有所牵制。”
听时霆这么一说,言卿也算是放下心来。
她最近翻阅台山的报纸,经常会在纸上看到关于狄国的消息,狄国人在台山一带的发展势头甚至要比顺城高过数倍,台山是军事要塞,一旦被侵占,很容易就打入整个北地。
看来大帅对狄国人也有所防备,这次派时霆亲自给李永起送信,说得大概就是这些机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