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她们夜间赌博的事情,连她都不知道,但言卿是怎么知道的?毫无疑问,这也是她的安排,她只需要让几个丫鬟拉上青青她们赌钱,最开始的时候让她俩尝到甜头,她们很快就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就在她们熬药睡觉的时候,她再让人偷偷的调换了老太太和大帅的药,至于老太太药中新加的那味药材,钱兰也是听取了药材商的建议,现在想一想,言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那药材商说不定就是言卿的人,因为只有在老太太的药材当中加入一味苦药,老太太才无法分辨现在的药和之前的区别。
而这一味药是在大帅的补汤中必备的。
唐兰想不透的是,言卿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帅在用补汤,而且还能精准的掌握补汤中的药材成分。
她忽然想到那日小丫鬟说过,她在给大帅送补汤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时霆,当时时霆亲自把汤端了进去,不过大帅正好睡着了。
那小丫鬟很谨慎,在时霆离开后检查了补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现在看来,时霆一定是用什么办法从汤中带走了一些样品。
钱兰想到此,不免冷汗直冒,一双手握在身侧,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她好不容易在老太太面前取得的信任,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母亲,这不能怪兰儿。”大帅见钱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顿时心疼得不得了,“那补汤是我自己要喝的,是我让兰儿做的,兰儿曾经劝过我,是我执意不听。”
时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大帅的解释,因为在她眼里,家宅里的事情只要有错,那就全是女人的错。
当初她和时老太爷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何时出事,时老太爷都是让她自己解决,无论什么问题也都是她的责任,在这个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里,男人占着绝对主导的作用,他们就算有错,那也是因为女人没有贤良淑德。
所以,当时时霆说他和言卿至今没有孩子是他的原因,时老太太只相信了两三分,在她根深蒂固的思想里,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错,就是女人有问题。
“大帅不是对你一向言听计从,你若是劝了会不好用?”时老太太口气寒冷:“大帅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你还这般的折腾他,是嫌他命长了吗?”
大帅急忙说道:“母亲……。”
“你闭嘴。”时老太太厉声呵斥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大帅的威风?我听人说,你那书阁已经长了草,平时那些官员来找你议事,只能去卓心苑的书房。卓心苑是后院,岂是议政的地方?你荒废正业,又迷恋于房中之事,这北地的江山,你是不想要了?”
时老太太声辞严厉,哪怕是大帅也不敢吭声了。
时老太太的话音落下之后,除了她急促的喘息声,就是钱兰的啜泣声。
“老夫人,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三姨太急忙给老太太顺着胸口,转头吩咐丫鬟:“来人啊,快拿水来。”
姻儿急忙递了水杯过来,三姨太伺候着时老太太喝了半杯水。
时老太太看着面前跪着的钱兰,叹息着摇头:“我原以为你是个贤惠识大体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时老太太的指责,钱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是掩饰,她根本无力为自己辩驳。
“从今天开始,大帅的补汤就停了。”时老太太从门外喊来一个丫鬟:“脂儿,你跟着夫人去卓心苑,以后专门负责大帅的饮食。”
那叫脂儿的丫鬟急忙一欠身:“是,老夫人。”
钱兰听了,心下顿时凉了半截,老太太这是派了一个人专门监视她了,以后她再想做什么,就要避开这个脂儿。
姻儿,脂儿是一对姐妹,自小就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姻儿还好,送她点东西还能递几句话,但这个脂儿却是个生性古板而又忠诚的,在她眼里,只有老太太这一个主子。
钱兰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失去了老太太的信任。
“我年纪大了,爱清净,以后这院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过来。”时老太太说道:“但是,也不能因为我不管事,你们就把这个家弄得乌烟瘴气,待等我百年之后,如何去跟老爷交待?”
三姨太急忙说道:“老夫人长命百岁,可别说这样的话。”
“人都是会老的。”时老太太摆摆手,“我只想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孙满堂,全家太平。大帅,你不止是这个时府的主人,你还是这北地的主人,凡事三思而后行,万不可因为一时痴迷而误了正业,到时候不但是我没办法跟老爷交待,你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大帅怕时老太太动气,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说着,时老太太犀利的目光投向钱兰:“希望你好自为之。”
回到卓心苑后,钱兰坐在小榻上,眼睛虽然还有些红肿,却早已没有了眼泪。
在老太太那里掉的眼泪不过是装出来的,离开南院后,她就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对她来说,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能拿来逢场作戏。
“大帅呢?”钱兰拿起喜鹊给她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和二少爷和七少爷在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