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爱痴痴的望着面前这张脸,想要努力记住他的每一分每一寸,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这张脸将永远印在她的心头,永世难忘。
这时,在他的身后,有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大片的雪花如同黑夜中洁白的精灵,争先恐后的从天而降。
菱爱望着这片雪花,不由苦笑。
他们之间就像这片片落下的雪片,落下的时候如此的唯美,可是落到地面就会成为一滩污水。
“郑筠。”菱爱任由泪水在脸上弥漫,声音哽咽:“你走吧。”
郑筠摇摇头,不肯离去。
那些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他的肩膀上,逐渐白了一层,而他依然站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郑筠知道,她是为了她的父亲才会牺牲她自己的幸福,他没有资格带她远走高飞。
他只能这样无力的望着他一无所措。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连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护不了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不爱的人,那是一个火坑,一旦跳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菱爱。”郑筠缓缓开口道:“我郑筠今生非你不娶,就算你嫁人了,我仍然会守着我们当初的承诺,如果有一天还有机会回头,那么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我还在那里,还在原地,用尽一生,等你。”
菱爱看着他,眼泪再次绝堤。
“你不用这样,傻瓜,你不用这样。”菱爱哭着摇头:“好好找一个爱你的女人,跟她好好的过日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郑筠,把我忘了吧,把我们的一切都忘了吧,重新开始。”
见郑筠不说话,目光仍然坚定的望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走吧。”菱爱拧着眉头,“快走吧。”
雪越下越大,他身上积累的雪花也越来越多,头发上,眉毛上,肩膀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而他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一样,只是这样站着,动也不动。
菱爱知道根本劝说不动他,只好一咬牙,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她向外面喊了什么,院子里立刻就涌出数个护院,这些都是会村的属下,平时负责保护会村的安全,会村只身一人去了前关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和任何人。
郑筠听到四周传来的嘈杂声,知道是菱爱喊了人,她是为了逼他离开。
菱爱站在屋子中间,目光悲伤的望着他,在那些护院出现的时候,她大步走到窗前,用力的拉上了窗帘。
窗外传来一阵喊叫声,而这扇窗户和窗帘隔绝了一切。
她静静的站在窗户前,盯着面前的窗帘发呆,直到那些吵闹的声音消失远去,她才渐渐蹲下去,捂着脸大声的哭了出来。
以郑筠的身手,他可以自由的来去,她丝毫不用担心他会被护院抓到,但对她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机会,以后山高水长,与君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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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广办喜事的这一天,言卿收到了下人的通知,钱兰死在了废院当中。
钱兰得了疯病,每天都会发疯般撞墙自残,虽然二姨太请了大夫给她医治,却经不住日积月累的自我伤害。
钱兰死的时候,全身上下布满没有愈合的伤口,大批的苍蝇在她的身边飞来飞云。
而张妈在钱兰死后,也用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这对主仆到了最后,也算全了主仆情谊,只是张妈无憾,钱兰却要背负着仇恨,死不瞑目。
二姨太本来想把钱兰好好下葬,虽然她生前也做了恶事无数,但是人死为大,总不能让她成为孤魂野鬼。
但大帅的意思是,时广要成亲,不能在大喜的日子染了晦气,所以钱兰的尸体便一直放在院子里。
好在天寒地冻,并没有马上腐败发臭,却要承受曝尸之辱,大帅对钱兰的恨意直到她死了之后都没有丝毫的消减,可见他对时广的心结也成了死疙瘩,想要解开实在不易。
“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说你身体不适。”二姨太安慰言卿道:“也没人会怪责你。”
言卿摇摇头:“母亲,我得去,这个府里对菱爱来说是陌生的,我想她看到我,心里应该会踏实一些。”
“其实想想,这也不是深入虎穴,你们以后就是妯娌了,在时府有你照应,谁也不会为难她。”
“能为难她的从来不是别人。”言卿默默叹了口气,时广院里的事,她是插不上手的,她能做的就是平时的时候多陪她,多开导她。
“郑筠怎么样了?”二姨太关心的问,“那小伙子人不错,也是行之一手提拔的,如果没出这档子事,两人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唉。”
“时霆说,郑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军警司,连家都没回,吃睡都在那里。”
“这是用工作麻痹自己了,唉,可怜的孩子。”
两人说话间,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洛怀梦起身道:“走吧,新娘子来了。”
这场婚礼办得十分热闹,顺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再加上狄国的文仁亲王亲自主婚,时广的势头一路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