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只能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吧。”言卿的目光默然而不舍的垂下来,一只手也轻轻落在小腹上,“这个时候,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有什么本事保住他呢?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要对他说声对不起,如果还有机会,希望它能再次投胎找到这里,只要他不嫌弃我的无能。”
“小姐,别这么说。”慕榕垂泪道:“小姐已经很努力了,怪就怪二少爷太狠毒了,怪这个世道太不公了,好人不长命,坏人却横行。”
言卿苦笑一声:“我们生在这个时代,但不要报怨这个时代,如果不能改变它,那就只有适应它。”
“小姐,水来了。”随着静知的声音传来,还有其它不和谐的声音插入。
“你进去看看,少夫人是不是准备好了。”
说话的是时广。
慕榕和静知同时一凛,下意识的将言卿挡在身后。
言卿知道该来的总要来,而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再为她搭上性命,二蛋已经伤成了这样,她不会再让慕榕他们有事。
更何况,还有二姨太和狄槐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时广的手中,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现在时霆生死未卜,或许真如时广所说的那样被西南军包围,在没有他在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着这些人平安。
才知道怀孕的时候,她的喜悦无以言表,但是现在,她很后悔,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来到他们的世界。
她不能保护他,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言卿将药粉和在水里泡好,喂着二蛋喝了下去,一边的坚果看着二蛋喝药,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姐,二少爷说少帅被困了,是真的吗?”
二蛋喝了药,眼睛紧紧的闭着,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院外的脚步声不曾停歇。
主仆三人守着一虎一狗,一种悲伤而茫然的情绪低压缠绕着。
言卿说道:“时广的话,我们只能半信半疑,他与西南军的雷厉联合是真,时霆有没有被困就不好猜测了。”
“我相信少帅吉人天相,而且少帅聪明睿智,高瞻远瞩,不会这么轻易落入别人的圈套。”静知的话,有一部分是为了安慰言卿,更多的是出于她对时霆的信任。
言卿同她的想法一样,她认为时霆不会如此轻易的中招。
长胜桥一带离台山县最近,如果他不回顺城,应该会去台山寻求李永起的帮助,有了李永起的李家军,雷厉想要继续向北地扩张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够顺利的到达台山,其它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不是神仙,没办法处处顾虑周全,她只求不拖他的后腿,只求他的平安。
屋子里很暖和,但大家的心情却没有这么温暖。
二蛋的药中含有安眠的成分,现在已经睡了,坚果趴在它的身边,眼睛也轻轻闭着。
“小姐,要不然你睡一会儿?”静知心疼的说道:“你的脸色不太好。”
言卿刚要说话,本来闭着眼睛的坚果忽然把头扬了起来,紧接着就冲着门口的位置发出警告的低吠声。
言卿知道坚果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来者不善。
她不由按住了坚果的脑袋,嘱咐道:“坚果,不要冲动,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她毫不怀疑坚果会像二蛋一样冲上去,但那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人,哪怕是动物再去受伤了。
坚果呜呜叫了两声,头垂了下来。
言卿轻轻在它的脑袋上拍了拍,示意静知去外面看看。
静知还没有走到,就听见脚步声已经到了院内,她刚要伸出手,门就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外面蹿进的一股冷风。
坚果从地上站起来,冲着门口的方向发出警告的声音,一双眼睛也凶狠的瞪了起来。
可在时广眼里,他根本不会在意一条狗,更何况他知道这个时候,言卿不会再让这些畜生们冲上来自寻死路,那条狗也不过是摆摆威风吓唬人罢了。
“这只老虎还没死?”时广看了眼躺在床边的白虎,只见它闭着眼睛,胸膛还在起伏。
想到今天被这只白虎按在地上,那种惊恐的感觉直到现在还没有退去,只 是他现在没空去跟一只畜生计较。
“言卿,我想你应该想得很清楚了。”时广面色柔和,连语调都十分平静,“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看清了面前的形势,在这种形势之下,你还要反抗的话,只会连累你身边的人,这应该是你不想看到的局面吧?”
言卿冷笑一声,慕榕见她要起身,急忙上前扶住她。
在时广的注视之下,言卿迈着从容的步伐来到他的面前,眼神毫无惧意的迎上他
“时广,你这个药,我可以喝,但我有一个条件。”
时广笑了一下:“言卿,你现在还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自然是有。”言卿回他一个冷笑:“我在你来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只能等着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