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静静的听着她说,如同身临其境。
“走廊有十多米,很短。除却面前穿着蓝色隔离服的三个医护人员外,空荡荡的。灯足够的明亮,照在刷着黄色油漆的墙壁上,竟莫名有些温馨。护士带我向前走,铺着瓷砖的地板十分光滑,机器经过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我推着车路过了第一间房间,隔离房大门紧闭。”
“大夫和另一名护士正站在第二间隔离房门口,依然大门紧闭。带路护士先我一步推开了房门。我停在门口打量里面……”
“那是一个 6 平米左右的房间,白色的灯光,里面摆着两排蓝色金属座椅。患者一个人定定地坐在蓝色座椅上,看上去三十多岁,中等个头,黑框眼镜下紧挨着一幅 N95 口罩。脚边的旅行箱有些扎眼。”
“他不言不语,十分从容。看我走进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看到他这样正常的样子,我反而犹豫了。从我为数不多的经验出发,我勾勒了一幅躺在床上,贴满电极,吸着氧气,艰难喘气的画面。但却不是这样,我不确定的问旁边的护士,是他吗?护士点点头。”
“一旁同样穿着隔离衣的大夫问我可以拍摄胸部侧位吗,我摇摇头,表示床旁无法做到,且这个房间太小,两排座椅,没有床,机器施展不开。我们拍摄需要一定条件。被检者最佳姿势是躺在床上,机器球管与人之间要有一米左右距离。拍摄时把球管抽出,将板状的探测器垫在最下面,与球管形成垂直的关系。所以他坐在那边时无法拍摄。”
“护士们商量了一下,一人提到有一个空置且有床的新房间。我们决定换个地方。我向后撤了两步,护士走到新房间,推开门,用手指示着他从原有地方出来。患者默默地起身,像脚下有一条做了标记的路一样,走到新房间,又按照护士的指令躺在了床上。”
“就在我把探测器从床旁机上拿下来的时候,他先开口了。他说自己坐了一趟高铁,回来后就浑身酸痛。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向我交代他的病史。我说没关系,检查一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其实我也只能说这些了。”
“他听完后闭上了眼。我让他稍微抬起上半身,把探测器放在他的后背下面。第一次位置略有偏差,我又让他抬起,在调整左右时,我小心翼翼,刻意不接触他的身体衣物,不直接冲着他的口鼻。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依照我的指示微微调整着自己的身体。”
“调整好位置,他又躺下了,我拿着拍摄手柄,和大夫躲在门口的护士推来的防辐射的铅板后面,按下曝光键。滴滴两声,拍摄完成。我走入房间,大夫走到我的旁边,两个护士仍然远远站在走廊上。”
“我跟大夫一起观察了图像。从图像来看,并无明显异常,是正常的健康的胸片图像,大夫嘴里不住念叨:还可以还可以。我心想,难道是虚惊一场?我稍稍放心,却也未完全放松下来,毕竟床旁胸片漏诊率相对是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