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对翁永新给自己找事的行径很烦恼，单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叹道：“死了一个胡莱，就得找一个人，不过第四层没了也不用找人顶替，可死个第三层的，我就得找人了，可真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叫翁永新瞳孔缩紧。
其他层主亦也有些没料到。
这话的意思是……
动了杀心？
就因为这么几句话吗？
众人有些意外。
翁永新也不敢相信，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翻身起来，冲着男子还要讨要一个说法。可这次翁永新发现他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张开的嘴唇怎么都吐不出声音。
唯有几声悲戚的呜呜呜声。
说不出话来了。
翁永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试图喊出声音来，可没有用。
而此时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轻慢地一摆手，“算了。”
好似宽宏大量的两个字，但对于翁永新来说不是新生，而是尽头。
骨头碎裂声一寸寸地响在了场中，翁永新的小腿在一点点地坍塌下去，软了下去，他跪趴在地上，满头的冷汗与青筋浮动。
大张的嘴是痛苦的嚎叫。
可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尽头，翁永新也没能喊出求饶的声音。
这一场折磨从小腿开始，至他的灵海结束，这个人便彻底没了声息，看似漫长的惩罚，可实则不过几瞬，也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
翁永新的痛苦结束得很快，也很短暂，可在六位层主的眼中，却是度秒如年。
眼前的刑罚叫常掌酷刑的第一层第二层层主都感觉到无比的毛骨悚然，也无比的触目惊心，在几分钟之前，眼前的翁永新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现在是一张人皮。
一张软塌塌，却透着热气的人皮！
男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说：“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场中六人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短暂，但没有人敢挽留。
即便明知道还有许多疑问应该询问，但在翁永新的例子在前，无人敢说还有事。
六层层主微微躬身，目送黑袍男子离开。
白羽也跟随在人群里，一同施了一礼。
不出挑，也不冒尖。
如所有人一样，平平常常。
可黑袍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回头冲他点了一下头，且还笑着招呼了一声，“欢迎你来黑市。”
白羽宠辱不惊，温声说，“谢谢。”
黑袍男子摆手离开，携着沙罗曼蛇慢慢地远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可大家都知道，他的眼睛一直都在注视着这个地方。
注视着这一座阿修罗城。
白羽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想，这一次怕是走不了了。那一句“欢迎”却也堵死了他想离开的路，白羽吹了一口气，吹走了眼前的沙城，也掸了掸袖子上的灰。
第一层与第二层的层主陶弘与牧奉在收拾翁永新的尸体，人虽然已经死了，可看在多年共事的情份上，他们也不可能看着翁永新的尸身留在这。
只是陶宏刚刚碰及翁永新的肉身，眼前的皮囊便如一块玻璃，骤然破碎，化为漫天尘埃，散向了第四层的天地，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其他人怔怔地看着。
白羽眼神微微一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