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你这个人妖混合的怪物，滚出我们妖族！滚出去！”
“丑八怪，小野种，我阿娘说你不配在天上人间生活，你为什么还能赖着不走，公子都在赶你了！”
“离开天上人间！”
泥巴、石头一样样地扔在了战叔林的身上，他很快被砸得头破血流，七岁的战叔林比这一群同龄人都高，可他没有反抗。
因为战叔林知道，自己如果反抗，迎来的将会是大人们对他的驱赶以及暴打。
他习惯了。
面无表情地承受着这一切，等众人玩得没意思了离开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树下，擦去头上的血。
就是表情，也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疏离。
“给。”
一张沾水的白花手帕递出现在眼前，战叔林抬起头，就见到一张漂亮冰冷的脸。
即便这张脸上有半边布满了绿色藤蔓的影子，可依旧不影响她的美，这是他们妖族最好看的一个人。
战叔林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别人叫他丑八怪他并不否认。
在妖族，他的外貌确实算不上好看。
花椿见战叔林没接，便也收了起来，坐在了他身旁，淡淡道：“打不过，你可以躲。”
“我没有打不过。”孩童时期的战叔林还不知道什么叫嘴硬，不过在花椿面前他已经学会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我知道不想跟他们打。”
“嗯。”
花椿再次递出了帕子，“擦擦吧，脏。”
战叔林接了过来，沾水的帕子碰了伤口会更痛，可战叔林知道花椿不懂，她只是觉得脏了就要用水洗。
受伤了就多睡几天，伤口就会好了。
因为他们是纯正的妖族，而他——是半人半妖。
他的母亲违背了妖族的族规，跟一个灵族结合了，而且还被人抛弃，怀胎六月回来天上人间，受着族人的接济活着。
直到生下他之后，因难产而灵力透支去世，只丢下了他一个人。
战叔林擦着额头上的伤口，余光打量着身边的女孩，眼前的女孩不过五六岁，可在他出生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模样。
如今他七岁了，她还是这个模样，似乎永远都不会老。
也不会变。
小姑娘喜欢简便的穿着，所以常常一身白衣白裤，乌黑的头发也只用了一根黑木簪固定，木簪的样式也非常简单。
就尾部雕了一朵灵花。
白色的灵花似乎是活的，雪白通透，还有灵光散出来，很是漂亮。
战叔林想，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应该就是这样了。
花椿忽然道：“他们只是不能接受。”
这一句没头没尾，可战叔林却明白她在说什么，嘲讽道：“因为我不是同类嘛，我懂。”
花椿眨了眨眼，“你不高兴？”
战叔林想，他要怎么高兴？
可这个女孩的情绪很直白，根本不掩饰，战叔林没法把自己复杂的人类心思告诉她。
花椿伸出手，指间冒出了数朵灵花，治愈着战叔林手上的淤伤，“人也好，妖也好，只要你在天上人间，你就是我认可的同类。”
顿了一下，花椿说：“我是公子。”
“是这族里最大的人。”
战叔林看着女孩认真的脸，不知为何，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扶着额头笑得忍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