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铮神情冷了一些,“我娘一反常态,非但不带着我在皇上面前炫耀,反而经常教导要我藏拙。只是小儿心性,难免会在太子面前流露出一二,每次我娘知道后都会狠狠罚我,还去向皇上说我贪玩性劣,自此不允许我去书房读书,还有哪些四书五经也全都扔了。当时我还不明白我娘为何要这样,如今听四戒说明,方才明白那和尚应该是同我娘说了什么。”
江慕乔听的一阵唏嘘,又想到四戒的话。不由道,“你娘是在保护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那般聪慧,让太子如何自处?”
楚云铮听后反问。“是。所以你猜下蛊之人是谁?”
这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江慕乔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低声说出“皇后”二字的时候,仍然浑身一颤。
她十分不解,“可你不是已经听了你娘的低调藏拙了吗?你已经不再是太子的威胁,皇后为什么还要对你赶尽杀绝?”
楚云铮语气冰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即便我和我娘已经足以识趣。可皇后仍然不放心。往后两年,我娘被皇后寻了错处关入冷宫,而我一个人在宫里,小心翼翼四面楚歌,当年静贵妃位分也不高,不过也算照拂过我。”
江慕乔不由问了句,“那皇上呢?”
楚云铮语气的冷意陡然化作一抹刀锋,“他?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待见过我!当年我娘天真,以为他会看在我聪慧的份儿上对我多一分喜爱,可我娘没想到她越是炫耀,越是引得皇上憎恶。”
江慕乔默然无语,既替当年的顺良人感慨,又心疼当时的楚云铮。
稚子何辜?
她看着眼前的人,却仿佛看到幼年时候的他一个人在宫里挣扎求生的模样。
他一个小孩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生母被关入冷宫又不受皇后和皇上的待见,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一定没少被宫里头的人欺负。
看清楚江慕乔眼中的心疼,楚云铮便觉从幼年开始心里头的那道缝隙便被填补了不少,他又捏了捏她的手,“无妨,很快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对那些拜高踩低的势利眼,他只有强只有狠,一时打不过不要紧。可他即便是死也要咬掉那些不开眼的下人们两口肉!时日一久,那些内宦宫女知道他不好欺负,反而又客气了。
想着当年,他眼底狠厉一闪而过,然而看到眼前人水汪汪的杏眼,心底又是一叹,“乔乔,所以我告诉你不可心软。”
江慕乔点了点头,用力道,“放心,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想到宫里头下蛊的皇后,她激愤道。“难怪你知道后那么平静,是不是早想到是她了?也是可笑,堂堂一国皇后居然也会用这种阴毒的手段。”
楚云铮托着下巴,“皇后身处皇宫大内,是如何得知云州昆县密林中的黑苗族才知道的蛊术的?乔乔,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江慕乔皱眉,“自然很奇怪。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确保你体内还有没有蛊虫了,另外,若是方便的话,咱们赶快去一趟南方?”
她对南方那地方越发好奇。
那些书中记载着的见血封喉和剑毒草都生存在南方,还有前些日子送回来的石斛。那石斛整株都是浓郁的紫皮,功效非凡。
何况还有楚云铮的病,这么一想她简直等不了,“你且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出发去南方。”
可谁知,楚云铮却给她泼了一盆冰水,“现在不能去。”
江慕乔急了,“怎么不去?难不成要留在京城里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