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一跪下,庆元帝的目光便凝在他身上,“江爱卿,想必你也听说流言的事情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这问题……
江慕乔有些担忧的朝兄长望去,却见他眉头微皱,旋即松开,“皇上,末将则以为是有人暗中搞鬼。漠城的百姓有冤,然而此事半年多之前就已发生,为何会在此时传开?皇上您旨意未发,却已经有人暗中搞起了小动作。乃是居心不良!”
江晗是真心这么想的,故而这番话说的格外义正言辞。
庆元帝点了点头,“那依你看?”
江晗初心不改,“皇上。末将任凭皇上做主!只有一样,末将想带崔将军的头颅去漠城祭天!”
他的话跟上次说的别无二致,带着少年的慷慨热血,格外动人。
庆元帝听后心中对江家的怀疑便少了一些,何况江家父子二人的性子他很清楚,两个人都是直筒子,玩弄流言,倒逼朝廷这么深沉的事情也不像是他们能做出的。
可既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传出的流言?
这般故弄玄虚,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庆元帝正在思索的时候,太子却显得颇有几分急切,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模样,在一众严肃的大臣中,格外显眼。
他的确着急,父皇问了苏培,又问了江晗,可怎么不问他啊?
若是还不问他,被别人抢了先可怎么办?他还得拿这件事在父皇面前争功呢!这可是到嘴的鸭子!
实在是忍不住,他忽然出列,“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要说。”
庆元帝早就注意到了他,见状脸色更是一沉,果真是朽木不可雕,早已经警告过太子要沉住气,可竟然还这般浮躁!
瞟见稍远处不声不响的楚云铮,庆元帝更觉一把火在心头燃烧。
父皇没反应,太子却更向前一步,急切从眼神中透出来,“父皇!关于这件事,儿臣有话要说!”
“说。”庆元帝几乎是从嗓子中挤出一句。
只这一个字,就险些让太子上了头,他攥紧拳头压住澎湃的心潮。高声道,“父皇,您问关于流言这事儿怎么看,儿臣和众位大臣的看法恰恰相反,或许的确是从中有人作祟,然而我们恰恰也可以恰当的解决,用另一种办法将这流言消弭无形。”
太子的慷慨陈词引起了紫宸殿众人的注意,就连皇上也暂时放下心头不悦,眯着眼睛道,“那你说,得用什么办法?”
太子深吸一口气,想着穆青说的话。提高音量道,“父皇,流言如水,与其拥堵,不如疏导。所以,要将这流言消弭,不能一味打压。”
这话的水平简直超出了庆元帝的意料,他不做声的打量太子,心道若他能一夕之间开了窍,也不算辜负了他这么多年的培养。
故意停顿了片刻的太子注意着皇上的反应,见他没有驳回,不由心头大定。愈发底气十足,“所以,儿臣觉得,与其让百姓猜测,不如还百姓一个公道。崔文扬在西北恶事做绝,自该严惩!并且,儿臣觉得,父皇可以下一个罪己诏。”
听到这三个字。正要点头附和的庆元帝脖颈猛地一僵,目光刺向太子。
而原本心思各异的朝臣,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几乎吓傻,不管平时多能言善辩的朝臣此刻都像是被捏住了喉咙,大气儿都不敢出。
然而陶醉其中的太子并未发现殿中的异样,仍旧滔滔不绝,“父皇,民怨既起,若要平息仅仅是崔文扬是不够的。您自登基以来,四海臣服国泰民安,然而居安则容易忘记思危,以至于崔让文扬这样的小人瞒天过海。所以父皇,您下了罪己诏,也好在天下人面前做好表率,以儆……”